慢慢地放柔了視線,楚汐顏將這根斷了的紅線重新地穿過錦袋,綁在了自己的脖頸間,細細地描繪著上麵的細膩,似乎滿腔的熱情都從這個錦袋中傳達到心口,熨燙著心口,絲絲的暖意一點一點地灼燒了冷寂的心。
蘇淺白,你的情、我的情都盛放在其中,不敢再奢求你的愛,隻願你一生安好,不再受苦。
楚汐顏攤開右手,掌心中躺著的璃蕭,碧玉通透、精致典雅,一如某人。通過你我思念著他,可是,你真的太貴重了,我沒辦法就這麼自私地留下你了。
楚汐顏將璃蕭放在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冰涼的觸感傳遞到幹澀的唇瓣,帶來一抹清新,卻不能柔化她心底如深淵般的冷徹。
楚汐顏不舍得將其放在蘇淺白的枕邊,探手地劃過蘇淺白的眉眼,撥開他額前略微遮眉的碎發,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起身,毅然地離去了。
“你要走?!”祁雲初看到楚汐顏頭也不回的從房內出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汐顏疾步離開的背影,衝上前攔住楚汐顏的身形。
楚汐顏不語,卻沒有停下腳步,想要離開,可是祁雲初卻握住了她的臂膀。
“他都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了,你還要離開嗎?!”祁雲初不解地吼道。
楚汐顏眼神失焦地斜睨了祁雲初一眼,唇角一揚,自我嘲諷地笑著,異常的淒涼,“是啊,所以,我還有什麼資格留下來呢?我根本就不配。”
不配?!
祁雲初沒有想到楚汐顏會這樣的想,她出生便是尊貴的郡主,少時受封安陽公主,自小才智逼人,六歲登入朝堂,舌辯群臣,十歲於沙盤天下智鬥當科武狀元,十二歲登堂懲治腐敗,十三歲率軍奪勝邊疆,受封聖將軍,十四歲隱朝幕後……
大楚風華,令百姓都為其驕傲的安陽公主殿下,居然說自己不配,這可著實讓祁雲初大大地驚訝了,這是這個天之驕女說的話嗎?
楚汐顏不想理會祁雲初的眼神的深意,冷漠地掙開祁雲初束縛著自己右臂的手,側身便離開了。
祁雲初看著楚汐顏離開的背影,腳步虛浮,一點都不像當初第一次見到那個安陽公主殿下一樣的傾絕天下,那樣一身藍裙,負手側身,一雙浸滿自信的水眸裏,斜睨的那一眼,讓多少人為之傾倒。
十四歲便名滿天下,引得多少有誌少年傾慕流裙之下。
可是,如今呢?
一場情,卻把人折磨成這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可是事實卻是如此,是不是所有經曆情愛之事的人都會這般。
就如同那個曾經執著於楚汐顏的嚴寒之一般,心痛、黯然、喜悅,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因著她的一顰一笑。
祁雲初沒辦法真正的理解,莫名的有些恐懼,難道我以後也會這樣嗎?
曾經的祁雲初從未想過生活在黑暗血腥裏的她會有這樣的日子,可是,當那個溫潤的傻人闖進裏她的世界,執著的如同頑石一般時,她發現似乎很難輕易的對他說出不……
“雲初。”蕭何從另一側走了出來,走到城牆上,站在祁雲初的身邊。
祁雲初回過神來,轉頭看著麵容有些憔悴的蕭何,為了蘇淺白,這蕭何也是操碎了心,愛是否也如同他一般深情不改,至死不渝,甚至於愛屋及烏呢?
“蕭叔叔,哥哥他如何了?”
蕭何搖了搖頭,微微仰起頭看著碧藍的天空,今天的天空很藍,就像渤海中的那種淺藍,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甚至於連一朵飄動的雲都沒有,可謂是真正的萬裏無雲。
為何這樣好的日子,卻有著這樣讓人心傷之事呢?
“淺白他無礙了,隻是醒來與否,全看他自己了,可是那受傷的右臂今後恐怕也無法執劍了。”
“蕭叔叔!”祁雲初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蘇淺白以後無法執劍,對於一個右手用劍之人而言,無法執劍那豈不是形容廢人。
蕭何苦澀的搖了搖頭,閉著眼,壓抑著內心的無能,神醫,不過是個誇讚,卻也並不是萬能的。
祁雲初看著這樣的蕭何,本想多說的話卻也咽了回去。
不能醫治好蘇淺白,最難過恐怕便是眼前這人了,身為神醫,他醫治過多少棘手的病情,救下了多少的人,可是在麵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是竟什麼也做不來了,這簡直就是一場無法笑開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