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臨,血霧卻彌漫了整個街道。
吳越站在臨街一處鋪子的二樓窗戶前,微掩鼻息,眉頭緊皺。
下麵的街道上,一群蒙麵人操控著飛劍,虐殺著雪蓮商號的人,飄起一朵朵鮮豔的血花。
不久之後,慘絕人寰的驚叫聲漸漸稀落起來。
可雪夜郡府的執法隊,卻依舊沒有出現。往日裏執法隊處理雪夜郡的大小事宜,卻也總是很及時,亦能獲得應有的好處。
“可恨……”吳越咬牙切齒的說道。
“世道人心便是如此,趨利避害亦是人之天性,雪夜郡府應當知道,雪蓮商號與我吳府關係匪淺,卻連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何況不日雪夜郡府與吳府結成連襟,此事之態度實在令人寒心。”吳越身旁的老頭說道。
“二叔,府上的家兵還要多久才到?”因為憤怒,吳越蒼白的臉色上竟有了一起緋紅。
“估計還得一個時辰。”
“等不了了,二叔我們二人出手有幾成把握?”
“最多一成希望能撐到府兵的到來。”
“此事關乎我吳府的聲譽...二叔...我們不得不去救他們。”吳越蒼白而緋紅的臉龐上露出斬釘截鐵的神情。
“越兒,你可想清楚了?不日就是你大婚之日,我們貿然介入幾無生還的可能,再說我也不好向你父親交代。”二叔苦惱的說道,心中卻明白吳越鐵定是要去的了。
“我說了,這是我們吳府的態度!哪怕我隻是玄境一品。”
二叔歎了口氣,緩緩的走到吳越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越兒,你且看著,你的婚事乃是重中之重,別為難二叔好嗎?”
一道無形的結界籠罩著吳越,二叔笑了笑,自己無嗣這孩子除了修行當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啊!
窗外下的街道上,由於吳二叔的介入,殺戮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之中,結界中的吳越睚眥欲裂,天道不公十六年以來,自八歲修道至今不過是玄士二階,乃是吳府揮之不去的恥辱。
那群蒙麵人,很快便反應過來,集中火力朝吳二叔招呼過去。
此一刻,吳二叔仿佛身陷汪洋的怒濤之中,他的餘光掃過二樓臨窗而立的吳越,心中不再有任何牽掛。
在必死的戰役之中,人往往走了兩個極端,要麼戰意全無如賴皮狗一樣搖尾乞憐祈求別人的饒恕,要麼像此時的吳二叔一樣激發出無窮的潛力出來,死的有價值。
氣海中的玄氣如同一場秋天的燎原之火滾滾而起,夜幕下的街道上,血腥的空氣被一道拳影擠壓的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吳二叔臉上再無往日裏那種平淡與慈祥,猙獰之中拳頭上燃氣熊熊烈火朝那些蒙麵人反抗而去。
戰鬥一開始,雙方就進入白熱化的殺戮之中,吳越臨窗而立,胸膛起伏不定,眼睛中燃著悲痛與憤恨的火焰。
他死死咬著嘴唇,鮮血從嘴角滲出。
“落後就要挨打!”看門老頭的這句話回想在他腦海中。
場間的局勢越來越不利,吳二叔在蒙麵人的圍攻之下,捉襟見肘。
夜色幽深,遠處的天際星辰若隱若現,街道上的商鋪早就關好門窗熄了燈火,戰戰兢兢的祈禱這場無妄之災不要殃及自己。
吳越明白,這些商鋪大多是雪夜郡各大家族開設的,當然少不了看家護院的修行者,甚至有些重要的商鋪甚至有玄師坐鎮。
但此時的緘默讓他明白,這些商鋪或多或少受到了這些黑衣人的警告,不然這種影響商貿的事情,擱往常這些商鋪早就插手了。
“吳府精英片刻將至,屆時爾等宵小必將灰飛煙滅,還望諸位商戶護院能挺身相助,吳府定當厚禮相待,感激不盡!”吳二叔一聲嘶吼,身上的窟窿眼裏湧出漆黑的血水出來,猙獰的麵目終於漸漸鬆弛,眼神渙散顯然是重傷之餘中毒不淺。
街道上又恢複了短暫的平靜。但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街尾盡頭一處普通的民居房裏,燈火早已經熄滅,街道上的血腥氣息從門縫裏滲透而來,躲在裏屋床角的小女孩此時正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