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生死相隨(結局2)(1 / 1)

對不起,我恐怕要食言了。──亦峰

賞過星空,翌日下午,又添幾分寒意。亦峰前去推開窗戶,這才發現外頭白皚皚一片,雪花漫天飛舞著,他怕靈玥著涼,遂又重新關上窗戶。

「是下雪了嗎?」趁著亦峰欣賞雪景時,靈玥已經掀開被子下床,走近亦峰問他。

亦峰輕輕點頭,見靈玥隻穿著單薄寢衣,急忙取來披風裹住她,薄斥道:「又忘記多穿件衣服,著涼了怎麽辦?」

「沒關係,反正都是最後一天了。」靈玥微微笑著,似是看不透亦峰眼眸裏的悲傷,又道:「小時候,每逢下雪的日子,我都會出去玩兒的。」

亦峰聽了,如何不知道靈玥的心思?他牽起靈玥柔荑,道:「我陪你出去玩一陣子,如何?」

「自然好。」靈玥本來還以為亦峰不會允許她出去受凍,卻沒想到他反而主動說要陪她出去,她笑靨如花,頷首應道。

走出房間,漫天飄雪映入靈玥眼簾,她甩開了亦峰的手,走進雪地裏抬首賞雪,還不忘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難得興奮的轉了一圈,見亦峰仍舊站在原地,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快過來啊。」

亦峰看著靈玥歡快的在雪地裏玩耍,暫時摒棄心中擔憂,嘴角微揚,隨她踏入雪地之中。

靈玥趁他不注意時,悄然握了一團雪,扔到亦峰身上,他猝不及防的受到‘突襲’,驚愕的模樣惹得她歡笑。

亦峰笑意更深,隨即堆了一個雪球,同樣朝靈玥身上扔過去。靈玥隻顧著笑,倒一時忘卻躲避,披風上全是碎雪,她也沒有撣去,隻是繼續彎身握雪去扔亦峰。

一場激烈的雪仗進行得如火如荼,兩人互相扔著雪團,伴隨著歡笑聲,彷佛今天將會是愉快的一天。

然而,人生在世,痛苦總是多於快樂的,隻見靈玥扔出手中的雪團後腳步踉蹌,強烈的眩暈之感傳來,她輕輕托著後腦勺,下一刻已倒在雪地裏,昏厥前看見的是亦峰焦急跑來的模樣,聽到的是他迭聲喚著她的名字……

靈玥再次醒來,已重新躺到床榻上,榻邊依然是亦峰在守著,房間裏再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終於,還是迎來了這一刻,隻有亦峰自始至終相伴身側,其他人例如祁浩和蓁蓁此刻都遠在南疆,無緣再見他們了。

「靈玥,你醒了。」亦峰強顏歡笑,彷若之前靈玥病倒時那樣,道:「我去給你端一碗粥來。」說罷,起身欲離。

靈玥伸手拉住亦峰衣袖,止住他將要邁開的腳步,懇求道:「別走,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亦峰頷首,重新落坐,並扶起靈玥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道:「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亦峰……我走了之後,別傷心太久,我還是喜歡看你笑,你以後也要多笑笑。」雙眸的淚水使得靈玥的視線極是模糊,她一番話說完,一行眼淚已然滑落,她實在擔心亦峰會沉溺於她的離去而不能自拔。

「好,我答應你。」亦峰此時也難掩傷感,再次落下男兒淚,卻仍然微笑著,隻因她說喜歡看到他笑,他始終不忍拒絕。

靈玥抬手去幫他抹淚,蒼白的臉孔上猶帶莞爾,道:「不要忘記靈玥,想念我的時候就看看畫像或者泥人,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你會答應的,對嗎?」

「當然,我不會忘記你的。」亦峰望著懷中的人兒,再次頷首鄭重應下。

「能死在你懷裏,這樣也挺好……」靈玥的手自亦峰臉頰垂落,那雙水靈的眼眸永遠的閉上,身子軟軟的,躺在他懷裏,再沒有半點聲息。

「靈玥。」亦峰再次喚她的名字,可是他已經聽不見她溫柔的聲音回應了。他緊緊的摟她在懷,並沒有再流淚,哀莫大於心死,傷心過頭了,連眼淚也無法流淌。

「對不起,我恐怕要食言了。」鮮血自他嘴角溢出,滴落在她衣裙上。正如靈玥所說,漫長的生命裏,要是沒有了亦峰,便是無邊的孤獨和寂寞。亦峰同樣是這樣想的,既已生無可戀,再苟活於世也沒有意思,還不如像鴛鴦、像蝴蝶那般,成雙成對,生死相隨。他抵著靈玥臉龐,緩緩合上雙眸,陷入永遠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