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千諾雪原路返回又一路分花拂柳,柳絮飄飛,暖紅色的夕陽散發著嗜血的光芒,天空湛藍,白雲慵懶。天地間似乎隻剩下白衣的女子,分花拂柳踏雪而去。
眾人無言,千諾雪所說字字嚴謹,他們的確沒有證據。
其實隻有千諾月知道,大家都被忽悠了,明明是來討伐千諾雪為何會血禦陣這等法術陣法,卻被硬生生轉移到無憑無據不把千家看在眼裏這一話題。
今天知道各個長老以及家主到冥院找她姐姐,無奈她卻遭禁足,隻好找了個下人過去打聽情況。
千諾月聽到下人的回報,笑的前俯後合,花枝招展的,都忽略了肩上的傷。
“嘶!”突然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不知為何她的傷其實並不嚴重,但是三天來雖然傷口已愈合沒有什麼大礙,卻不知為何有時候總是會覺得很癢,那種感覺好像是癢在骨頭裏,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旦發作,她幾乎想將這一肩砍掉!
此話一出大家也無話可說畢竟他們確實就沒有證據。
包括木原長老都沒有再吭聲。
眾人突然轉臉看向千振威,此事必須得有一個說法啊!
然而眾人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的,他們都明白千家這一任家主並不是善茬,既然沒有證據,誰都不知如何開口。
眾人訕訕的不知如何是好。表情不一。
唯有主坐上的千振威一臉凝重,這女兒可真能給他找事!
一個千家不該有的汙點,竟還伶牙俐齒不知道承認錯誤,真不知道這些年教她的教養都到哪裏去了!逆女!
千諾雪若是知道千振威現在的想法,怕是連悲涼的笑都沒有了!
多麼嘲諷啊!那麼多人討伐她,而她不過是為了自保,她的父親卻不問青紅皂白的認為她在撒謊!是!怨靈是為她所滅又怎麼樣?
她不過是為了自保,甚至根本就沒有準備殺了他們?不問原因,不問她的死活!在他心中千諾雪隻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
千諾雪合衣躺在床上,簾幔依依,紅色流蘇垂下,門掩上,掩不住斑駁的光透過流蘇的縫隙落在她的臉上。
斑駁的光更顯她的表情晦暗不明,盯著紗幔帳頂的眼有些無神,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一處漩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與她有仇?十六年她未離開千家半步,有沒有她這個人外界都不確定。
與千家有仇?千家是藏書要地,覬覦他們的扶搖藏書樓?
若是與千家有仇,圍攻他這個廢女顯然不可能,圍攻她死了還是幫千家除去一個累贅。
覬覦他們的藏書樓就更加不可能,若是想打擊千家,便萬萬不會用她做引線,她了解她的父母,若是此番敗露推她出來頂下這個責任,就與千家無關了,反而除掉了她。
每一點都不應該牽扯到她的身上才是!那麼單純的想除掉她?那便更不可能,她的命還沒那麼值錢!
出於什麼動機?隻有找到動機才能找到幕後的人,她並不願意關心這個千家的生死存亡,她惜命罷了!
與此同時天塹城的另一所宅院裏。
念思樓……
白衣男子長身玉立,一頭銀發隨意束起,一丈之內無人靠近,仿佛朔朔細雪飄蕩在周圍,你隻能看到細雪後朦朧的身影。
在殘陽餘暉的照耀下,一身凜然的氣質,仿若生在天上的雪蓮,隻可遠觀不可逾越!
“果然麼?”男子輕喃似是囈語。背影挺直,遙視遠方。
天邊的嗜血光芒收起了最後一絲霞光,冷月悄掛上枝頭。
“按計劃進行!”男子轉身,這才看清一張銀色麵具遮於麵上,隱約見得精致的下巴,完美的唇形,聲音沙啞清冷,就如同他的的人般,令人戰栗。
“是!師父!”青衣男子應聲道。轉身退下,十六年了,似乎所有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卻足足準備了十六年。
“阿諾,希望天命所歸,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一聲落下,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冷月的月華下男子飛身而起,白色的袍角輕揚,像風刮起撫了一池的白蓮!兀留一室芙蕖香。隱約見得右手袖中一隻白玉蕭配!
第七章:父親
第二日,千振威遣了個丫鬟到冥院招千諾雪去前廳,大概是要詢問關於血禦陣的事情。諾雪本欲托病不去,思及她的雙親本就不喜歡她,再這樣做定是要更惹人嫌,落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