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見,別來無恙?”湄葭不等他回答,便接著說到,“瞧我這話說的。看西誼王依舊如此逍遙,定是無恙的。”
“出去。”焰焱的聲音帶著怒氣,回蕩在水榭之中。絲竹管樂戛然而止,舞姬麗人嚇得花容失色。
湄葭無力的扯了扯嘴角,在唇邊留下一抹苦澀。
他竟然會對她發火……
昔日他對她的好,她不是無動於衷。隻是這些都已成過往。終究是她沒跟上他的腳步。
“就如此不想看見我?連最後一麵也是如此?”藏在鬥篷內的手握緊了拳頭,無名指上交纏的鎖鏈此時是如此的硌人。她拉低帽簷,將臉龐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用以遮擋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你曾說你喜歡我不喜歡你。如今我喜歡你了,你便不再喜歡我了嗎?”
她伸出左手,擺在他的麵前。“那拜托你,幫我把這取下來吧。我不想以後再看到它時還要想起你。”
他牽起她的手,看似隨意的用拇指從鎖鏈表麵輕輕蹭過。鎖鏈輕而易舉的斷了。
一切也都該結束了。
她該離開了。
然而他卻遲遲沒有鬆開握住她的手。
她詫異的抬起頭。
“跳支舞吧。”
“好。”她將手抽回,淡淡答道:“最後一支。”
焰焱揮手屏退左右,徒留了他與她兩人在這瞬間清冷了的翩躚水榭之中。
她脫下外麵套著的鬥篷,隨手扔在地上,走到水榭中央。沒有伴舞,亦沒有伴奏,舉手便是開始,離開便是終結。
舞步緩緩,似夜風帶著涼意,白發飄揚,淒美的緊。
被碎石磨破的腳底,連走路都覺得生疼,更別說跳舞了,每一步都是錐心刺骨。
她光著的腳傷橫累累,他又豈會看不見?但這一刻,他卻想:就此壞掉也好,便再也不會跳給別人看了。
寒風冷月夜未央,為君起舞訴離殤。
此情已盡成陌路,雲海天涯兩茫茫。
“這舞就喚作《離殤》吧。”湄葭抹了把額頭因強忍疼痛而滲出的汗珠,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鬥篷重新套上,腳步已然不穩。
焰焱隻是坐在原處,目送她離開的背影。
才出府門,湄葭便跌坐在石階之上。強忍著眼淚已是讓她快要喘不過去來。
府上總管追了出來,替她備了馬車,送她回到宮中,著實幫了她大忙。
雪陽殿外,紫襟、紅袖守在門口。
總管將湄葭交於兩宮女,又從懷中掏出一盒藥膏遞於紫襟,交代了幾句才離開。
湄葭隻是靜靜的。她實在沒有力氣做任何反應。好累,身體的每一處都好累。
紫襟打了熱水,輕輕擦拭著她的傷口。
錐心的疼,竟也無法讓她皺一皺眉頭。清理、上藥、包紮……一係列的動作全都做完後,她便鑽入被中,蒙著頭。
第二日,焰彤月送她離開,他都未曾出現。
冷凝苑密室,焰焱撿起那****掉落在地上的染血香囊,將它緊緊握在手中,一言不發。
“參見殿下。”炙痕行禮。
“回來了。可有看見扶沙樹?”他將香囊藏進衣袖,背手而立。
“是。”炙痕答,“不過前途中需破七個陣法,過六個結界,尚且要些時日準備。”
“盡快。”他已不想在閑暇時莫名其妙的想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