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驍拽開她的右手,說道:“一會兒進林子,跟緊點。”
湄葭認真回答:“你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勇敢。”
進了竹林才發現,這林子並不像外邊看起來的這般簡單。早已不是之前所見的淺草。草間,花形各異,豔麗無比,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也難以掩蓋它的妖嬈。風吹草低,露出爬滿青苔的岩石,以及殘缺不全的蟲屍。林間細流,繞過假山,蜿蜒曲折。石頭做的假山,越發密集,假山上的石洞如眼睛一般,投來令人不快的視線。
“這蟲子長的真怪,好惡心……”湄葭捏著鼻子,聲音聽起來像貓叫一般。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臭味,是蟲屍的氣味,混合著花香,直叫人反胃。
這蟲子程驍也是第一次見。此處雖不是第一次來了,先前也隻是能聽到蟲鳴,從未見到過一隻蟲。
繼續前行。周圍植物依舊,葉子卻比先前的鋒利許多,稍不留神便會被劃傷。細細端詳一番,原來葉片之上覆了薄薄一層冰。臭味越來越濃,腳下蟲子的屍體也越來越多,到最後盡是無一處空地。腳踩在蟲屍上發出響聲,清脆的令人做嘔。
不遠處,半座殘破不堪的石碑,上麵也全粘滿了蟲子的屍體。被削下的另一半不知去向。
“看來小貴是在此處遭受怪蟲攻擊,逃跑時引起騷動才會被抓的。”
“桂花的桂?”湄葭踮著腳尖,她實在是不想與一地的蟲子有過多的接觸。
“富貴的貴。”程驍隨手摘了條竹枝當掃把,做起清掃工作。
“嘿!真有你的,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嘛!”得意忘形的湄葭居然一蹦一跳的走路,活該她會摔倒在地。清脆的響聲伴隨著惡臭的液體沾了湄葭一身。
一旁石碑殘缺的部分,上趴著幾隻垂死掙紮的蟲子。蟲子受驚飛起,被眼疾手快的程驍一竹鞭將其劈成兩半,那蟲知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聲嘶力竭的哀鳴。哀鳴聲喚來無數想要替他報仇的同胞。原本躲在假山石洞中的飛蟲叫囂著朝湄葭他們衝來。
湄葭本打算幹脆把外套脫下,當擦手布使完再丟,這下倒好,衣服脫了一半就被蟲子圍攻,穿上也不是,脫掉也不是,幹脆就這樣衣冠不整的逃命了,果斷飛奔到程驍身後。一雙占滿蟲血的手,就這麼著直接抓住了程驍的衣服,在他背上印上兩個鮮明的手掌印。
程驍怒目而視。
“抱歉,抱歉,沒想那麼多,下意識的。我幫你洗還不成嘛!”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湄葭就這麼拽著他的衣服,果斷將其當做堅實的盾牌,躲在他偉岸的身軀之後。
程驍揮舞竹枝,抽打飛蟲,為滿地的屍體新添同伴,然而怪蟲卻越挫越勇。
楓羽閣頂層露台,一黑一白。黑衣人站在護欄邊,手拿望遠鏡。白衣人靠在躺椅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身邊茶幾上擺放的顯示屏。顯示屏通過望遠鏡的鏡片播放畫麵。兩人饒有興趣的看戲,時不時點評兩句。
白衣人放下空咖啡杯,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無淚這徒兒,還嫩了些。”
黑衣人保持著手舉望遠鏡的姿勢,回過頭來,“原本隻要避開就行了,一出手反而更糟。繼續出手隻會越來越糟。要出手嗎?”
椅上之人站起身,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金色麵具,走到露台邊緣,直接跨過護欄,一躍而下。
“是時候去地牢了。”白衣人說到。卻已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影。
黑衣人手撐護欄翻越而下,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