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提問,實在讓人大跌眼鏡。好歹也是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怎麼著也該有禮貌的打個招呼。不過當事人不在意,也就算了。
“洗澡。”回答幹淨利落。
“月綺國真是發達,月綺人都這麼奢侈嗎?大紅燈籠高高掛什麼的也就罷了,連洗個澡也這麼享受的啊!”湄葭嘀咕著。
“有興趣?”
“啊?你說我是先把自己煮沸了再放冷水裏一澆,還是先把自己在冷水裏冰凍後再下熱鍋煮?要是一邊麻辣,一邊不辣,是不是感覺更像是在吃鴛鴦火鍋?”
突然發現自己說的似乎又違背時代因素了,隻好再補上一句。“我隻是在胡說八道。聽不懂的沒關係,你不需要去深刻理解我說的。”
“……”
再度沉默。
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湄葭打算開溜,“那個時候不早了,我想我也該走了。能告訴我山莊大門在哪兒麼?”她天真的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來。
男人簡單描述了路線。
湄葭道謝後,便毫不猶豫的邁開步伐。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他的唇角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
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當湄葭再度看見那頁小舟之時,撞牆的心都有了。是方向感太差,還是上當受騙,她不知道,但她敢肯定的是,之前算是白忙活一場。
向後轉,起步跑。
不認輸的湄葭打算再跑一次,雖然已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怎麼也不甘心就此放棄。
突然後背一陣劇痛,湄葭整個人飛了出去,趴倒在地。
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感到脖間一涼,金屬的冰冷質感壓迫右側頸動脈內流淌著的溫熱血液,似乎隻要輕輕一碰,這份溫暖便會噴湧而出,再也留不住了。
陳四彎著腰,一腳踩著她的背,一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梅花鏢,冷漠的問:“剛剛你去了哪裏?莫不是去向主子彙報什麼了吧。”
原本就不放心,便打算試她一試,上岸後佯裝離開,實則尾隨其後。一直跟到「落月居」後的竹林。在林中轉悠許久,突然不見了她的蹤跡。好端端的有如憑空消失了一般。聽聞莊中禁地「楓羽閣」就在林中,但隻有莊主與副莊主才進的了。每每副莊主封飛翎進入楓林閣之時,也都如消失一般。程驍尋她不到,隻能獨自返回,在此等候。
湄葭哪裏敢說話,深怕自己一開口,脖子也跟著裂開一道口子了。這種被指著喉嚨的場景就和被槍指著腦門是一樣的,身處法治社會的平明百姓哪裏會有這種經驗。她現在可是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不肯招?”程驍一把扯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抬起腦袋。
麵無血色,雙眼緊閉。這一臉的害怕並不是靠假裝就能夠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嚇壞了。
眼見她這副驚恐萬分的模樣,程驍不由心頭一軟,大發慈悲的收了梅花鏢,再度問到:“你剛去了楓翎閣?”
湄葭回過神來,“我不知道,我隻是不想進宮,我隻是想逃出去。可是我迷路了,又跑回到這裏。”
“哼!你倒是連富貴榮華都不要了?”程驍不信。
“明爭無心,暗鬥無能;既無力勾心鬥角,又不能獨善其身;若得聖寵,又並非我願,卻平白無故惹來爭風吃醋的。阿諛奉承也好,爾虞我詐也罷,不過是殘喘於世。倒不如做個行雲野鶴,樂得一世逍遙。”情到深處,連說話也不由的有腔有調。
“那你為何先前不和我說。”
“我也想過求助於你,但你是看守我的人,怎麼可能放我走。我也想過拿你的身份威脅你,可是你要我小命輕而易舉,我對你絲毫構成不了威脅。更甚至想過實在不行就色誘你,卻說服不了我自己。更何況如果真成功了,我也不想被你娶啊,你這麼凶,萬一哪天惹你不高興了,我照樣得一命嗚呼。我隻是想逃出去,我隻是不想死。”湄葭一臉認真,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色誘?!程驍額頭青筋暴起。突然很想敲開她腦袋看看這腦袋究竟是怎麼長的。姑且算她確實是有認真思考過。但是他很凶嗎?他哪裏凶了!工作盡心盡責,一日三餐也都按照她的喜好,想他堂堂程員外家公子親自來照顧她這個黃毛丫頭,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他脾氣差!
將湄葭整張臉按在地上,沾了她那美麗的臉龐一臉的土,程驍這才得意的拍拍手上的灰,自顧自走向小舟,“回去了,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