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在一旁冷眼相待這場鬧劇,不知是該笑還是如何。這便是蘇侯,如此薄情寡義。她當年真是瞎了眼,竟看上他這樣的人。
謝景昀看足了戲,便向蘇侯道:“蘇侯爺,本世子前來捉拿靜儀歸案,鑒於蘇三小姐也是當事者,便勞煩她同去府衙一趟,可否應允?”
蘇侯疑惑的看了蘇清淺一眼,又心想並無大礙,便點頭答應了。
薛氏擔憂的拉著蘇清淺的手,滿眼的心疼與憂慮。這謝世子謝景昀,她倒是有所耳聞。聽說被譽為謫仙世子,心地善良,與人為善,應當不會為難淺兒的。
不過女兒家進府衙那等威嚴場所,薛氏擔心蘇清淺受到驚嚇,到底是不放心的。
蘇清淺反握住薛氏的手,笑了笑,“母親且寬心,我去去便回。”
蘇侯給宋姨娘的責罰並不嚴重,還是顧念昔日情意的。不過也無妨,宋姨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不過既然倒台,想要東山再起。恐怕是不可能了!
蘇清淺隨著謝景昀去了官府,那官差將靜儀收押到大牢後,靜儀便渾身不自在。環顧四周環境,她局促不安的在牢房裏來回踱步,便是在等謝景昀來。
“噠噠噠……”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在陰冷森寒的牢房裏顯得格外的清晰。
那人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靜儀師太的心尖上,引起她全身顫抖,油生出濃濃的不安。
靜儀師太強迫自己鎮定,雙腿盤坐在草席上,雙手合十,但微微顫抖的雙肩出賣了她此刻不安的情緒。
謝景昀站在牢房外,麵無表情的盯著靜儀師太,譏諷的勾唇,道:“靜儀師太倒是淡定,既來之則安之嗎?這心態倒是極好的。”
靜儀師太一聽是謝景昀的聲音,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忙起身湊至牢房木門旁,隔著牢門,目光帶著祈求,急切道:“謝世子,您答應貧尼的,你會對貧尼從輕發落。”
“是嗎?”謝景昀微笑如春,但目光竟是一絲笑意全無,他道:“這事本世子可做不了主,任憑官府大人做主查辦。”
“靜儀師太有空便在這牢房好生反省自己罷,為自己造的孽贖罪。”
青年的臉有些晦暗不明,牢房裏昏暗的火把映襯著他絕世容顏,明明滅滅之間,靜儀師太突然覺得麵前這青年有些不對勁。
分明是謫仙世子,但卻沒有一點心善可言。他目光不悲不喜,似乎看透這世間的一切,什麼都不放在眼底。隻空餘星點冷意。
怔愣間,謝景昀已翩然離去,紫色衣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一如那人,高雅出塵,神秘又高貴。
靜儀惱怒不已,後知後覺的張口便怒道:“謝世子,你難道不怕我向知府大人說我們之間的交易嗎!”
隻可惜,謝景昀早就遠去。她怨懟的聲音回蕩在陰森的牢房裏,格外的滲人。
守門的獄卒鄙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哼道:“我看你就別白費力氣了。謝世子那等人物,豈是你這個尼姑可以隨意汙蔑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靜儀全身虛脫的癱軟在地。
是極,沒人會相信,赫赫有名的謝世子與自己做了個交易。反倒會認為自己心存報複,胡言亂語,汙蔑謝景昀。
這世道,本就如此勢利。
“師太這些日子還是在庵裏靜修比較好,莫要管塵事了,於己於人都好。”腦海裏突然浮現蘇清淺那日臨行前說的話,如今想起竟是無比的諷刺。
當時少女的忠告分明是讓自己莫要多管閑事,可惜自己被銀子蒙蔽了雙眼。
蘇清淺彼時定然是知曉宋姨娘的計劃的,她將計就計,布的一手好局。由此可見,這少女心機膽識過人,並非常人可比擬。
靜儀後悔不聽她的忠告,後悔來了蘇侯,更後悔答應與宋姨娘合作,謀害蘇清淺。
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現在,已然是追悔莫及了。
水月庵被查封,她也是生死未卜,如今想來真是無比的諷刺……
等謝景昀去府衙後堂的時候,便是瞧見蘇清淺自個品茶十分悠閑的模樣。
少女微微垂眸盯著手中的茶盞,看那碧綠色的茶湯以及漂浮打轉的茶葉,恍惚失了神。
“你在想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