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昀救了自己的同時,也讓自己陷入另一樁麻煩事裏。
“他看了我的臉,”謝景昀道:“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處理的好,我也能安心。”
蘇清淺有些想笑了,這人用的理由太過牽強。隻是因為看了他的臉便是殺人的緣由,不過,謹慎小心總是沒錯的。
謝景昀兀自坐在凳子上,伸手倒了杯冷茶,睨了蘇清淺一眼,似笑非笑道:“蘇三,你仇家倒是不少。”
蘇清淺也跟著坐下,蹙起了眉,“蘇三?”
“可不是嗎?”謝景昀唇角微翹,“你在家中排行為三,叫你蘇三莫非有錯?”
……當然沒錯,可是這給人起這綽號,想來也隻有謝景昀能想得到。
靜默中,謝景昀又道:“我又救了你一命,這次,我要你怎麼感謝我才好呢。”
青年慢條斯理的說著,端起那茶盞,卻又目露嫌棄,複又將茶盞放下。
“感謝?”蘇清淺故作疑惑的提高了聲調,緩緩勾唇,“若是說感謝,世子不應該感謝我才是嗎?堂堂謝侯世子,三更半夜出現在水月庵一個尼姑庵,到底有何企圖?”
少女眸中閃過幾許揶揄,難得的俏皮模樣,她托腮淡笑道:“傳出去了,那平京城中的少女該多麼傷心啊。”
言外之意,不用多說。若是少女們得知她們心心念念的謝世子原來有特殊癖好,喜歡尼姑。
那真是欲哭無淚,更有甚者,恐怕還會削發為尼迎合某人喜好。
謝景昀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蘇清淺竟然拿這說事。
青年倏然起身,他本就生的高大,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盯著麵前神態自若的少女,眼眸眯起,似有不悅。
他目光銳利鎖定少女的臉,臉上既不是屬於謫仙的招牌如沐春風笑容,也不是譏諷的笑。而是一種叫做危險的氣息彌漫。
饒是蘇清淺淡定也禁不住他銳利的目光,終究別過臉去。她上輩子見識過很多人,有虛情假意,有冷酷無情,也有柔情似水,卻沒見過這般銳利冰涼的眼神,被這目光鎖定,就仿佛逃不開掙脫不掉。
“你在威脅我?”謝景昀吐出一句,暖暖的風自耳旁拂來,帶著些曖昧。
“小女不敢。世子誤會了,我隻是覺得彼時心知肚明就好。”
她不說謝景昀今晚來了水月庵的事,謝景昀也不用借此要挾她什麼。
蘇清淺不喜歡被人威脅的被動感覺,已然欠了謝景昀一次,就決計沒有第二次!
“很好,很好”謝景昀優雅一笑,宛若漫不經心,隨口道:“本世子來你這的路上,似乎瞧見了蘇清顏正偷偷摸摸往這趕來。”
“什麼?”蘇清淺捏了捏手,卻是快步衝向外間,若雨與珊瑚好端端的睡著。
她用力的搖了搖若雨的身子,若雨迷迷糊糊中就感覺有人在大力的搖晃著自己的肩膀。
她悠悠的睜開眼,蘇清淺沒時間解釋太多,直奔主題,“若雨,你和珊瑚馬上出去,不管我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進來。事後,若有人問你們,你們就說是為我煮粥去了,清楚了嗎?”
若雨仍舊有些迷糊,但卻也是懵懂的點點頭,珊瑚也醒了,還未弄清狀況便聽蘇清淺的話,珊瑚一驚,便道:“小姐,你這是……”
蘇清淺定定的看著她“別多問,你們倆無論如何,千萬別進來,不要壞了我的計劃。”
珊瑚點頭,“那小姐要小心點啊。”
說完,兩丫頭生怕壞了蘇清淺的計劃,出了廂房,尋個地方暫且藏身。
內室中,謝景昀挑眉道:“你想做什麼?”
“自然是,甕中捉鱉了。”
蘇清顏是來看好戲的,宋姨娘雖允諾她明日這世間再無蘇清淺此人,可她對蘇清淺的怨恨那麼深,不親眼見到她怎麼死,見她垂死之際的掙紮。她如何真正的解氣。
到西院的路有點遠,蘇清顏手心冒著冷汗,既是緊張更多的是興奮。
蘇清淺再一次吹滅了蠟燭,黑暗中,少女烏黑的眸子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她回頭看了謝景昀所在方向一眼,淡淡道:“世子,這是蘇侯府的私事,你若不想看,趁早走吧。”
謝景昀輕笑一聲,修長的腿翹著,慵懶的勾唇道:“真是不巧,我偏生愛看熱鬧。”
蘇清顏慢慢靠近了蘇清淺所在的廂房,謝景昀乃是習武之人,耳力甚佳,飛身一個縱躍落在廂房裏的橫梁之上。準備,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