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淺是在翌日清晨得知這消息的,彼時她正陪著薛氏用早膳,宋姨娘打發紅玉來詢問蘇清淺,問她三日後可同去水月庵為蘇侯府祈福。
薛氏眉頭微皺,揮手讓紅玉回去領命,轉而看向蘇清淺,想也不想便出口道:“淺兒,依為娘看,水月庵你去不得。誰知曉宋姨娘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安的什麼心?”
蘇清淺輕笑一聲,目視遠方,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母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擔憂,我自有分寸。”
宋姨娘既然以為侯府祈福為由,自己怎可拒絕?再說,她也很是期待宋姨娘再玩什麼把戲。
待回了淺然居,若雨卻是按耐不住,遲疑的問道:“小姐,你真要去水月庵?”
“自然要去。”蘇清淺端起茶盞,盯著碧綠色的茶湯,以及漂浮打轉著的茶葉,霧氣暈繞間,少女眸光幽幽,深不可測。
既然躲不掉,那就迎麵而上!退縮本就不是她蘇清淺的做派。
再說了,她倒是很期待宋姨娘的手段,可別教自己失望才好。
同時,平京城臨江閣中,早就是一片熱鬧非凡,原因並無其他。隻因鼎鼎有名的謝世子乃是此酒樓的常客,不少女子慕名而來,皆隻為是一睹謝世子謫仙絕美容顏。
是以掌櫃的借此致富,臨江閣裏的酒菜十分昂貴,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價值千金。
謝景昀儼然成了臨江閣的招牌,招攬生意的尊貴大仙。
此刻,二樓雅間,有位白衣男子,氣度不凡,手執把折扇有一會沒一會的扇著,端的是悠閑自得。
他睨了眼對麵那人,戲謔開口道:“樓下又有姑娘為爭著見你,大打出手了,嘖嘖……”
而坐在他對麵的男子聞言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那又如何?幹我何事。”
說著,他又親自斟了杯熱茶,慢悠悠的喝著。
白衣男子怔愣片刻,翻了個白眼,順手抄起杯熱茶也慢慢啜著,語氣不明喜怒,“謝景昀,你可知最近蕭臨沂有些異樣?約摸是忍不住了。”
“嗬,他自然忍耐不住了,”坐在他麵前的正是謝景昀,他漫不經心的淡淡道:“崇明帝久居帝位,卻遲遲不立太子,難免他那些個兒子不多想什麼,畢竟皇帝命久於他們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白衣男子乃是曲錚,他眉頭微挑,難得正色道:“你說的也是,不過你當真要去那水月庵?那可是個尼姑庵呐。”雖是一本正經的語氣,眼底卻含了幾分揶揄與幸災樂禍。
“自然,我的確有些東西要查。”謝景昀眸光微凜,倒是顯得有幾分淩厲。
等到了去水月庵上香祈福那日,蘇清淺早早去了薛氏那,叮囑那些個丫鬟好好伺候薛氏,不得有誤差,這才放心離去。
薛氏瞧著蘇清淺俏麗的背影,有感而發,忍不住歎道:“不知不覺,淺兒都那般大了。”
黃嬤嬤也跟著欣慰一笑,“是啊,夫人,老奴還記得三小姐小時候最愛圍著夫人,二小姐身旁轉了。轉眼間便是個大姑娘了,時間過得真快。”
臨行時,蘇侯叮囑了許多話,大致意思就是要服從宋姨娘的安排不得違背。
水月庵坐落在平京城中的郊外一座名為千刃山的山腳下,山路崎嶇,馬車並不好走,一路顛簸不已,舟車勞頓許久,終於趕在日落之前到達水月庵。
待蘇清淺下馬車後,入目便是一片荒涼,冬日寒冷,枯枝遍地,草木凋零,給人一種寂寥蒼涼的悲愴之感。
水月庵近些年來香火算不得旺盛,曾幾何時,水月庵可是盛極一時的遠近聞名的庵堂。
彼時庵堂中香火源源不斷,每日香客絡繹不絕,那是多麼輝煌的一段曆史。
然而十七年前一場大事令水月庵蒙受幾乎滅頂之災,一時間,香客避而遠之,恨不得與其斷了一切瓜葛。
久而久之,水月庵便被埋沒,其他庵堂漸漸超過它,是以如今便是個普通庵堂罷了。
因地處偏遠,平素平京城的高門貴婦們不願來此上香,是以庵堂的情況每況愈下,十分慘淡。
蘇清顏下了馬車便抱怨著全身酸痛,蘇清月倒是神色如常,蘇清夢好奇的打量著周邊的環境。蘇侯府的侍衛好整以暇的佇立在馬車兩旁,保衛幾人的安全。
水月庵裏早有尼姑得了消息,今日有貴客前來,便迎接出來,見來人這麼大的仗勢,不由得大喜過望。
宋姨娘等人衣著華貴,佩戴的首飾更是精致,想必是貴重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