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被她的質問之詞怔楞住了,她不曾想到蘇清顏心中怨懟不滿這麼深。她自認對月兒顏兒一碗水端平,不曾有絲毫偏袒。
都是自己生的女兒,她哪裏不是一視同仁,同等看待呢?
卻不想蘇清顏心裏早就久積成怨,竟然這般看待認為她,曲解她的用心良苦,宋姨娘不免有些傷懷。
宋姨娘閉了閉眼,神色有些傷感,在一旁的林嬤嬤便道:“五小姐,您這話可就傷了姨娘的心了,姨娘可是您的親生母親,哪有母親不疼愛自己女兒的道理,她這些年為您付出了多少,老奴都看在眼裏,您呐,誤會姨娘了。”
她隻是個下人,不好置喙主子的事,但見宋姨娘這次明顯是傷透了心,這才忍不住為她說幾句公道話。
林嬤嬤說的真心實意的,然而蘇清顏並未聽進幾分。疼愛不是口說就行的,要的是行動!
她冷哼一聲,別過頭,更叫宋姨娘頭疼不已。
宋姨娘想了想,顏兒與月兒兩姐妹不能離了心,於是便道:“顏兒,你和月兒都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說了,我對你怎樣,你應該心裏有數。”
蘇清顏便不吭聲了,宋姨娘對她自然沒話說。不過是她在氣頭上,口不擇言了些。
現在頭腦清醒了點,她驚覺自己說了大逆不道傷了宋姨娘的話,是以便膽怯的側目看了眼宋姨娘的臉色。
宋姨娘神色憂慮,目光悲痛,蘇清顏躊躇再三,這才小聲道:“姨娘,方才是我糊塗了,你莫生氣了。”
“唉,顏兒,你知道就好,姨娘不希望什麼,就期盼你與月兒好好的。”宋姨娘盈盈帶淚,語帶哽咽,教身後的林嬤嬤都為之動容。
蘇清顏捏緊雙拳,“姨娘,我會的。”
以後蘇清月若是幫襯著自己,她們自然還是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倘若不然,她就是自己的擋路石,對於擋路的石頭,自然是踢了的好!
她微垂著頭,是以宋姨娘並未瞧見她眼底那抹狠絕之色。
她隻當顏兒想開了,哪裏知曉蘇清顏心底的彎彎繞繞。
端敬王府坐落在平京城中最繁華的東側,用以昭示聖寵之深。整個端敬王府耗時三年而造,工程浩大,亭台樓閣十分精致,府中景色雅觀皆是上乘。
端敬王攜王妃入住後,來訪賓客絡繹不絕,府門外車水馬龍霎是熱鬧。
而端敬王妃長袖善舞,性情真誠,交友甚廣。短短月餘便與平京城中高門貴婦相交,相識,相歡,其手段自然不用明說。
端敬王妃喜愛宴席之樂,而端敬王寵妻如命,王妃言東不敢往西,夫妻倆鶼鰈情深乃是平京城一段佳話。
平京城貴女們都以能參加端敬王妃宴會為榮,這是一種認可,顯得她們身份高貴。
是以蘇清顏聞得可以有資格參加端敬王妃宴會,喜形於色。宴會中多是權貴,也是結交的好機會。
宴會那日,異常熱鬧,當蘇清淺幾人到了端敬王府外,當真是大吃一驚。
可謂是門庭若市,賓客四麵八方紛至遝來。蘇清淺幾人來的不算早,方跟著端敬王府中引路下人走了幾步,迎麵便見一位少女被許多貴女簇擁著慢步走了過來。
那被眾星捧月的少女淡掃蛾眉,薄粉敷麵,美眸若汪碧水,盈盈含情。
她身著蘭色織錦的長裙,裙鋸上繡有朵朵盛開的蘭花,更襯得她高清玉潔,美豔不可方物。
少女嘴角噙著抹大方端莊的微笑,聽著身旁貴女們的話,時不時的微微點頭示意,並無半點架子。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教人看著尤其賞心悅目。
蘇清淺勾起唇角,若是她沒猜錯,那少女應該是端敬王嫡女蕭瀲,福嘉郡主。
她的一顰一笑恰到好處,一絲一毫也不做作。比起身後的蘇清月可是一窺便知。
原本圍著蕭瀲的貴女們不知是誰眼尖瞧見了蘇清淺的身影,頓時便蹙眉,很是不悅,道:“天呐,怎麼王妃娘娘還請了那災星來了?”
蕭瀲秀氣的眉頭微蹙,麵帶疑惑,輕柔問道:“什麼災星?”
那貴女便冷哼道:“郡主您有所不知,那個蘇清淺是個不祥之人,被盛侯府退了親事。她全身晦氣,隻怕衝了今日宴會的喜氣呢。”
她字字珠璣,都是挑蘇清淺的不是。目光也是鄙夷不屑,蕭瀲無奈搖頭,輕聲道:“宛如妹妹不可胡說,來者是客,再說,蘇小姐被退親,想來也是難受極了的,切不可取笑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