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姨娘惱羞成怒,素手一指薛芷柔,破口大罵:“薛芷柔,你這般害嫣兒,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此時此刻已經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十多年的伏低做小,忘了她十多年的苦心孤詣的柔弱偽裝,此時盛氣淩人怒罵薛芷柔的潑辣模樣才是真正的常姨娘。
換言之,這才是常姨娘的真麵目。多年心血毀於一夕,她猩紅了眼,恨不得吃了薛芷柔。
常德騎虎難下又不能說出真相,隻得圓謊胡亂又扯道:“我對柔表妹那是一見鍾情。”
“事到如今你還想汙蔑我的清白!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恐怕不知道厲害。”薛芷柔麵色一冷,頗有幾分薛大老爺年輕時的霸氣,她字字珠璣,“常德,今日分明是你與常姨娘謀劃想害我,是若非我與小表妹聰明躲過一劫……,你這樣的,死不足惜!”
“什麼”薛大夫人詫異的坐起了身,常姨娘竟然敢打柔兒的主意,當真是死不足惜。
薛芷嫣這樣就是對她最大的報應,害人終害己!貪心斷送了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常姨娘氣的全身發抖,“你血口噴人,老爺,您可要為我們娘倆做主啊。”常姨娘轉移目標,懷柔戰術對著薛大老爺,十幾年的柔弱招數屢試不爽,然而今晚卻石沉大海。
薛芷柔信步走到薛芷嫣麵前站定,森涼的開口:“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你,可我真是不明白我為何要害你清白。”頓了頓,她極為驕傲的揚著下巴,倨傲的道:“我本就是嫡女,身份高你一等,論相貌我也不輸與你。你說說,我為何要害你?”
薛芷嫣咬唇,“你嫉妒父親寵愛我,你一向都與我不對盤。”
“那好,你既然說是筱月帶你來後花園的,那我便叫筱月過來與你當麵對質。”薛芷柔清幽的開口,目光涼涼的盯著她看。
老夫人默許了,於是筱月便很快就過來了,她中規中矩的向老夫人等人行了一禮,跪在地上,一臉迷茫之色。
薛大夫人看著她,開門見山道:“筱月,今晚你一直在哪?”
筱月不卑不亢的回道:“回老夫人,大夫人的話,奴婢今日一直伺候著二小姐,不曾離開她半步。”
筱月抬著頭顱,目光並無絲毫的閃躲。薛芷嫣怒不可遏,花容失色,厲聲道:“你撒謊,分明是你讓我去後花園的,你竟然在祖父祖母麵前撒謊,看我不抽死你這個賤婢!
”薛芷嫣怎麼也沒想到筱月竟然臨陣倒戈,將自己摘的一幹二淨,同時也暗自埋怨常姨娘怎麼辦事的。
筱月抬起臉,淚水漣漪,定定的看著老夫人,語氣堅定:“老夫人,奴婢沒有撒謊。”如今她無路可退隻能咬定自己是無辜的,才能保住一條性命。
“不,不對。就是你,我記得就是你把我帶到後花園的!”常德突然大叫道,沒錯,方才他就聽著筱月的聲音十分耳熟,現今一想,沒錯。就是那丫頭帶自己來的花園。
筱月微不可聞的顫抖了下,這個該死的常德還能記得她的音容相貌不成?她分明一路垂著頭的,怎麼還能認出她?
事到如今,筱月隻能鋌而走險的反駁道:“常表少爺,話可不能亂說。奴婢不曾見過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常德卻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一般,越發咬定了筱月,一個勁的說就是她帶自己來的後花園。
一時間場麵混亂極了,老夫人麵色越發陰沉,手中的龍頭拐杖重重的敲擊著地麵,聲厲內荏的道:“夠了,這還不夠亂嗎!”
薛芷柔眼珠一轉,笑意嘲諷,“既然三妹妹和筱月各執一詞,要不就見官去吧。總歸官府能還事情一個始末,父親,我以為這事要嚴查,不可姑息。”
見官?常姨娘難掩詫異,這傳出去了嫣兒可怎麼活?絕不能見官,屆時官府要是順藤摸瓜又查出了什麼端倪,那她和嫣兒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她們母女倆也別想在鎮國公府紮根了。
薛大老爺瞪了薛芷柔一眼,毅然決然回絕道:“不行,傳出去了,我們鎮國公府麵子擱哪?”
薛芷柔吐了吐舌頭,依偎在老夫人腿邊,老夫人伸手摸著她的發髻,滿眼的慈愛。
殊不知這一切在薛芷嫣看去,無比的諷刺,她現在失了清白,大局已定,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一是嫁入常府,可她深深厭惡著常德,軟弱無能又喜歡拈花惹草,常府空有其表實則窘迫潦倒,最重要的是她心中的良人根本不是他!
二來,便是隻能是死路一條了。失了貞潔的女子家族為了保全名聲,也會暗地裏逼迫她死。
然而這兩條路,薛芷嫣都不想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