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實在稱不上是個醫館,破舊的木門以及門匾上書寫著:吳氏醫館。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陳舊,然而蘇清淺卻並無一絲一毫嫌棄之色,她毫不猶豫便走進醫館。
身後的若雨很是不能理解,為何小姐要來這麼破的醫館呢?平京城裏大的醫館多了去了,哪個看著也比這個破舊的地方好多了。
狹小的醫館裏隻有個身著一件青色半舊不新襖子的男子,正站在櫃台後垂著頭,而他的右手上握著搗棰一下一下的棰著左手捧著的藥罐。
蘇清淺挑了挑眉,她走了過去,並不廢話,直奔主題:“敢問你可是吳昊天吳大夫?”
那男子抬起頭來,似乎很久沒人叫他吳大夫了。他怔愣了片刻,點點頭,見來人是個約摸十三四歲的少女,便疑惑道:“這位姑娘找我有什麼事麼?”
蘇清淺道:“你既然是大夫,我找你便自然是為了這方麵的事。”
別看麵前的吳昊天窮困潦倒,前生他的吳氏醫館可是遍布全平京。後來他還有意將醫館開至明宋國各個角落,他的醫術十分精湛。
就連太後娘娘也曾三番五次召他進宮,光玄帝也有意留他在朝就職太醫院院首之位。
然而他淡薄名利拒絕了,言不願過拘束的生活。但恰恰因為這般節氣,他的吳氏醫館十分火熱。漸漸的令將那些同行擠壓的無法生存,幾乎麵臨倒閉。
吳昊天一聽這話,便停下手中的活。神色無比嚴肅,問:“姑娘是哪裏不舒服,方便告知我麼?”
蘇清淺從袖口掏出一方手帕放在櫃台上,然後打開。吳昊天便伸手捏了些藥渣聞了聞,隨即皺眉緊皺,他沉聲道:“這藥有些問題。”
蘇清淺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吳昊天天又沾了些藥渣送入口中,隨即又用清水漱口。這回他是肯定了,“這位姑娘,這本是一些大補的藥材,但是其中怎麼夾雜著陰寒之物,白苞筋骨草呢?”
“白苞筋骨草?”蘇清淺默默念道,吳昊天又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這白苞筋骨草乃是大寒之物,夾雜在補藥中,兩者相克這作用好比那慢性毒藥,人若是長期服用,毒素鬱結,早晚會複發而亡。”
吳昊天皺眉,看了眼蘇清淺的臉色,誠懇的說道:“小人奉勸姑娘一句,這補藥萬萬不能喝了。”
蘇清淺眼中譎色滾動,她雙手緊握成拳。宋姨娘好歹毒的心思,竟然在母親的補藥裏下這般至陰之物,藥物之間相克堆積在身便成了慢性毒藥。母親就是這般日漸消瘦病情加重而亡。
這一世她決計不能讓宋姨娘陰謀得逞!
她冷冷瞧了眼藥渣,轉而看向吳昊天,一臉真誠,微微歎息:“吳大夫家本是世代行醫,如今竟淪落至此,真是令人歎息。”
這話戳中了吳昊天的痛腳,的確。吳氏醫館也曾光榮一時,在他祖輩之時,每天上門求醫者,不勝枚舉。也曾車水馬龍,門庭若市過。
想到這,他有些羞愧的別過臉,他實在有愧於父親臨終之脫。將吳氏醫館發揚光大的心願他這輩子恐怕是難以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