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也好,銀票也罷,任憑白遠岸和雲少廷如何低聲下氣懇求,裴卿始終不肯鬆口幫忙。無奈之下,白遠岸和雲少廷隻能放棄這條路。
裴卿讓老家丁送走三人,而後繼續在院中溫習刀法。不過片刻,老家丁折返回來,指了指身後。
“楚姑娘怎麼又回來了?”看著扁起嘴一臉幽怨的楚離憂,裴卿忍不住歎息,“那件事我不可能幫忙出頭。就算你說服了我,讓我去找聖上求情,蕭太後那邊也是過不了關的。楚姑娘有這時間跟我磨蹭,倒不如趕緊回去準備準備,好歹憑著兩次見麵的交情,出發之前我能讓你們姐妹見上一麵。”
楚離憂倔得很,就是不肯走,賴在院中死死抱著武器架,一雙眼幽幽盯著裴卿。
裴卿沒轍,隻好腰背挺直站好,正麵與她對視。
兩個人僵持半天也沒分出個高下,裴卿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就在他反複猶豫要不要丟下這倔丫頭不管時,楚離憂突然眨著眼,吧嗒吧嗒掉起眼淚來。
裴卿堂堂六尺男兒,輾轉大江南北、征戰無數,血流漂杵他當常景看,生死之間他當走門檻,很少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無措。偏偏就是女人的眼淚,成了他致命弱點。
“好好說著話,你哭什麼?”窘迫地走到楚離憂麵前,裴卿手足無措,“你別哭,有事咱們好好說行不行?你這樣……讓人看見還以為我幹了什麼壞事。”
“你可不就是做壞事了嗎?你能幫的忙不幫,所以你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做的不就都是壞事了嗎?你這壞蛋,就隻會做壞事!”
孩子心氣兒上來,楚離憂才不管自己麵對的是誰,一邊抹眼淚嗚咽,一邊想到什麼就都一股腦罵到裴卿身上。
裴卿被她逼得沒轍,長長一聲歎息,屈起手指抹去她下頜上將落未落的一滴淚珠。
“你這丫頭,非得逼我是麼?真開了這口,我以後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裴卿拈去指間濕漉漉淚水,少頃沉默後終於妥協,“罷了,遇到你們算我倒黴。救你姐姐出來不可能,但我可以換個方式幫你們。”
楚離憂正哭得傷心,聽他一說,登時轉悲為喜,猛地揪住他衣袖,兩隻眼眸晶亮:“真的?!你、你怎麼幫我?”
裴卿的想法十分簡單。
免除楚蕭蕭的刑罰,他做不到;他能做到,僅僅是在楚蕭蕭身在顥天軍期間盡可能保護她不受侵犯,以及允許楚離憂隨行照顧。
“軍中不比其他地方,處處都是苦頭,也許到時候你就要後悔了。”
“我不後悔,隻要我姐沒事,吃多少苦我都不怕!”
“蕭太後並沒有給你姐定刑期。如果這樣的日子沒有個盡頭,你打算隨軍陪她一輩子?”
“一輩子怎麼了?我還嫌一輩子太短呢!下輩子她還做我姐,我繼續當他妹子,那最好。”
裴卿對倔強的楚離憂無計可施,也忘了問她家裏兩位兄長是否同意。好像他看見她哭的那一刹那,心軟就成了定局。
楚離憂得到裴卿的承諾後,美滋滋地一路小跑回到楊渾家。走之前,她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送給裴卿,當做最隆重的謝禮。裴卿起初並不知道她送的東西有多珍貴,畢竟那是一樣看起來有些年頭又很常見的東西,直到府上老家丁看到那東西,眼前驀地爆發出一陣精光,咿咿呀呀口齒不清地不停恭喜他撿到寶,他才得知那樣謝禮有多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