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億億萬枯骨,陰風千千遂衣衫。似有頑童遊離在側,似有鐵鉗節節銜舌。
成沁一行人走了一個時辰的腳程來到開闊的地麵,沒有想象中的奇珍異寶,反而整片空間黑暗陰沉。為數不多能看清的是那令人咋舌的鏽跡斑斑青銅雕柱,滿地灰暗枯骨碎骨,和那陣陣淩厲可見的陰風。
歲磨霜踢開腳邊碎骨,緩步靠近仔細端詳,從上到下,一個個雕刻小人兒被淒厲凶煞拉出舌頭從上往下無限的拉長,火蒸、刀剪、穿刺、冰凍……看得令人後脊發涼。
成沁走過來,看了看腳下遍布的白骨,說道:“聽聞地獄有十八,一為拔舌地獄,將人的舌頭拔出拉長,經曆各種酷刑。”
“拔舌地獄?著實有些意思。”歲磨霜撫摸著青銅刻畫,手指觸電般回縮了一下,那股冰涼刺痛的感覺讓他感覺很不舒服。於是又再次小心翼翼的伸手上去,仍那般寒冷,一陣一陣的湧上心頭、湧上腦子。刺鼻的腥氣在鼻尖彌漫,大腦頓感眩暈,意識模糊間,一到聲音在耳邊響起:“這裏延伸罪惡深淵的淨土,由吾此處直往無盡之苦的解脫,吾之命運由然庇佑墮落眾生。在吾存之前,萬象未起、萬物未生、萬靈未開、萬惡未長,隻有永恒的吾存在之後,即誕生後世來者。爾即吾來生,前者亦吾真身,將所有的迷茫揚棄,拔出汝手中的劍,解開這封存真理的封印。”
歲磨霜顫抖著左手,準確說是手中兵刃在震動,右手亦不自覺的向兵器探去。此時頭頂赤茫驚閃,符印掠動,瞬間清醒過來,他冷著臉嗤笑一聲,炎龍火氣燃燒掉周身空氣,屏住呼吸,儼然製造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真空地帶,兵器也停止了顫動。
“地獄魔物?迷幻之術名不虛傳。”
成沁等人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兒,渾然發功運氣,嚇得他們後退數步,“二爺,發生了什麼?”
歲磨霜略微思考,道:“沒什麼,觸碰這青銅柱竟中了魔物迷惑。”
“魔物?這麼厲害,連二爺都中招了。”成沁有些心悸,離得那些個青銅柱遠遠的,其他人亦是。
歲磨霜沒有理會這些,仍舊仔細的在觀察這些刻畫圖案,總想找出一些不同。
他看得正入神的時候,猛然驚醒,身後已經許久沒傳出動靜,回頭一望,瞳孔收縮——空無一人!
他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目的,四下走動尋找,可連一個活人都沒有,除了青銅柱,就是滿地枯骨。
照理說下來的人絕對不止他們這一批,但為何這地方無論怎樣連一個人都看不到?成沁等人離奇消失到底發生了什麼?黑暗中到底有些什麼存在?不急,故事才慢慢開始。
不知道走了多久,仍是一無所獲,不過這次他看見前方竟有一處森林。沒得選擇,歲磨霜扭了扭脖子,握緊了手中兵刃。剛剛踏出一步,後方所有的,一切的景象、事物,全部消失,沒有青銅柱,沒有枯骨,沒有一望無際的黑暗。
無間通幽無間森,無間沙河無間深。陰陰詭月陰陰路,喜怒哀樂懼厭嗔。
歲磨霜現在身處幽暗森林的小道上,背後隻有一段很長,看不到邊際,橫著的泥濘沙流,天空中詭異的有一輪渾圓、暗綠色的月亮,綠得有些發黑,瘮人。
他四處張望,後麵已經無路可退,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前行,尋找未知,祈禱著能找到出口。
“這算是幻境嗎?或者說是小世界?”沒有人能回答他,除了幾隻“哇哇”飛過的烏鴉。
他本來就無所畏懼,這世界上能讓他上心的事極少,就算自己的生死亦不能。不過既然答應了別人的承諾,就必須完成,這是他行走江湖的原則,與道德無關。
所以,現在繼續前行,是他的選擇。
走著,兩旁除了沒有樹葉的樹正在張牙舞爪著樹枝外,什麼都沒有,然而,所有的危險都在沉默中爆發,此刻,亦不例外。
“嚶!”“嚶!”一陣淒厲的嬰兒哭聲在耳畔四周想起,感知明銳的歲磨霜也無法辨認從什麼方向傳來,隻好運功防備。三條小小炎龍盤旋體外護身,裹兵黑布被燒成灰燼,露出一把華麗猙獰的三尺黑劍直直震顫不已。
“哧!”五個渾身彌漫黑色霧氣的小孩兒,不不不,小鬼!從各方襲來,皆是手拿鐵鉗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