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誰都沒有開口。
洛櫻注意到懷中已經蘇醒的皇甫錦夜,而他卻盯著她的手臂發愣。
“沒事了吧,沒事了就起來。”
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這次倒是沒有耍賴,異常聽話的坐起身。
洛櫻頗覺詫異,再看向他的臉,竟染上一層不知名的紅暈。
看得她隻覺一陣惡寒。
匆匆躲避掉洛櫻的視線,他有些不自在的咕嚕:“好歹我也是為救你受的傷,在你身上多靠一下會死哦?”
“你知道我不會有事。”
洛櫻丟下這幾個字便不再多說。
她用自己的血救過黑熊,更是在冥穀幫他解過毒,雖然從來沒有挑明過什麼,但其中奧妙相信他早就心知肚明。
皇甫錦夜臉上的窘迫慢慢平息,倒是沒有反駁洛櫻的話。
當他看到爬上她身體的毒蛇時,他根本沒法思考,不管自己會不會送命,不管她這些東西會不會對她構成威脅,本能的衝上去幫她清理。
這完全與他從前利益至上的理論相違背,他想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一時間再次陷入死寂,慕容俊的目光從倆人身上輾轉片刻便收了回來,繼續閉目。
之前的遭遇讓他們一刻都不敢再放鬆,想來往後的路也不會太平。原定計劃明個黃昏前到大的集市,看樣子是無法如願,很有默契的,兩個男人開始輪流值夜。
這一夜倒是再無波折,洛櫻踏實的補了一覺,皇甫錦夜與慕容俊雖保持著警惕,卻也進入了淺眠。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的時候,三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睛。
地上還有一些昨晚留下硝戰過後的殘破痕跡,眼前篝火隻剩一堆冒著煙的灰燼。
那條母蛇大張著嘴,眼珠子也瞪得老大,似有一股濃鬱的怨氣,且有幾分駭人。
昨晚太過疲勞,誰都沒想著清理,這會才睜眼就對上這一幕,洛櫻本能的縮了縮身子,一會才恢複平靜。
早在感覺到她不安氣息的時候,慕容俊便豁然起身,挑起那條巨蟒準備扔遠些。
“不要,留下它還有用!”
洛櫻即刻洞察出他的意圖,適時地阻止,人也跟著湊上前。
兩個男人同時疑惑,慕容俊卻還是照她吩咐放下蟒蛇。
“給我個水袋。”
不知何時一把小匕首出現在洛櫻手中,在巨蟒旁蹲下了身。
皇甫錦夜依言遞給她一個水袋,蛇是死的,不怕會傷到她,所以他也沒有過多的猶豫。
輕輕抿了口水,又將多餘的全然倒在了地上。洛櫻用小刀輕輕割開蟒蛇的脖子,水袋就湊了上去。
“可惜,如果昨晚就動手會更新鮮。”
由於隔了一夜的緣故,蛇身早就僵硬,血脈也都受阻,放出來的隻是些死血。
兩人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圖,同時又好奇起來。
“我們要這蛇血何用?”
洛櫻在蛇身上割開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口子,不懈之下終於把那水袋灌滿,又在血中加了些藥粉,避免血液凝固。
“母蛇的血是解藥。”
吐出短短的幾個字,視線卻一直是落在慕容俊身上的,昨晚她就注意到慕容俊除了一身血汙之外,身上好幾處都有被毒蛇咬傷的痕跡。
那些小蛇的毒性他們是了解的,然而他卻安然無事,由此她便推想隻有這個可能——生生相克,母蛇就是專門克製小蛇毒性的。
慕容俊這才記起之前的確有被那些毒蛇咬傷過,隻是那時惦念著洛櫻的安危,隻想著快些解決了蟒蛇,無暇顧及其他。
皇甫錦夜也是恍然大悟,如她這等心思細膩、聰穎,不覺間看向她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它這蛇膽可是劇毒,小心別戳破了,掏出來別浪費留著以防日後不時之需。”
慕容俊穩穩接住洛櫻拋過去的匕首:“這條蛇生前作惡,現在功過相抵,用它的血救濟他人,倒也算死得其所了。”
忙活完,洛櫻又囑咐他換了套衣裳,雖然此處極少人煙,但頂著這身臭烘烘,沾了毒蛇血液的衣裳終歸不妥。
皇甫錦夜卻是不用她提醒,在慕容俊處理蟒蛇的時候就自顧去遠處換了套幹淨的袍子。
這會他倒是後悔了,有些小孩子氣的妒忌起慕容俊來。早知道就不那麼著急換了,還能讓洛櫻多關心他些。
洛櫻這會可沒心情關注這些小細節,他表情的小變化,因為有件令她更加抓狂的事。
準備趕路,可是馬匹卻被毒蛇吞噬掉了,就連水袋也隻剩下皇甫錦夜給她的這個,還讓她用來灌了蛇血!
皇甫錦夜倒是沒覺著有什麼,走走路,看看風景也挺好,難得見她也有失策的時候,唇邊不由得泛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