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水汽暈染。一片朦朧中，有著幾點零星的綠意。昭璐坐在自家小院門前，撐著腦袋歎氣。
“璐丫頭，又被你爸趕出來啦？”隔壁的張大爺背著手對著昭璐說。昭璐立馬露出了笑臉：“張爺爺早上好。”張大爺連連點頭，昭璐這孩子從小就格外討人喜歡，對人有禮，天生樂觀，跟她說上兩句話似乎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你爸也是，這天兒這麼冷，也不怕你凍著。璐丫頭到爺爺家去坐坐吧！”張大爺熱情的牽起昭璐的手，拐進了自家的院中。
昭璐的爸爸說來也是一絕，年輕時算命便已經聞名永南城了，可是自從昭璐媽媽去世之後，昭璐爸就再也不給人算命了，也不準自家女兒碰這類東西。偏偏昭璐從小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昭璐爸是怎麼防也防不住，這不昭璐又被她爸給趕出來了。
“璐璐啊，又來玩嗎？”
“你看璐璐那哭喪著臉的樣子，怕又是被他爸給趕出來了吧。”昭璐一進門就聽見了院子裏兩棵大柳樹的談話。這兩棵柳樹，也不知是多久種下的，到如今已經生出了靈智，成了這樹精。昭璐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你們就隻會取笑我”張大爺對著房裏喊到：“老婆子”“死老頭子，你又幹啥呀？一大清早的就叫喚！”方婆婆插著腰走出來說道。方婆婆在看見昭璐的一瞬間就緩了臉色“是璐璐來啦，吃了早飯了嗎？想吃啥，跟婆婆說。”張大爺夫婦吵吵鬧鬧的這麼多年，感情卻愈加濃厚，唯一不足的是膝下無子。所以將昭璐當成自家孩子來疼。
昭璐對著方婆婆說：“婆婆，不忙了，我吃兩個饅頭就好”方婆婆招呼著張大爺去忙乎早飯，院子裏就隻剩了昭璐一個人。“璐璐呀，你吃兩個饅頭怕不夠吧，平常你都是按斤吃的。”大一點的那個柳樹柳大大說道。昭璐握起拳頭，踢了柳大大一腳，說：“柳大大，你別以為你年紀大我就不敢打你！”柳小小在一旁樂了起來“哎呦喂，你說你被罵了吧，平常就叫你注意了，你還說我囉嗦。今天可算是被收拾了。”昭璐看著它倆，哭笑不得。突然想起她和它們的第一次對話，那時候昭璐隻有八歲……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哭的這麼傷心？”“好像是隔壁院子的吧，小姑娘真可憐”柳大大和柳小小自顧自的說著。哭的傷心的昭璐抬起腦袋，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像隻小兔子一樣吸了吸鼻子。“誰，誰在說話？”軟軟糯糯的聲音一下子就萌壞了了兩棵活了千年的老柳樹。“小姑娘，你聽得見我們說話嗎？”性子急的柳小小問到。昭璐找了半天也沒見有人，瞪著眼睛在原地有些無措。柳小小搖起樹枝“這兒，這兒呢！”昭璐向它們走了過去，摸上了柳小小的樹幹，裂開嘴笑了。她曾經看她媽媽也做過這樣的事情，那時的她不懂媽媽的做法，現在她終於明白，世間萬物是真的有靈。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昭璐。你們呢？你們叫什麼呀？”
“我們？我們沒有名字。”
“那我為你們取一個名字吧”
“好啊。”……
這樣才有了柳大大和柳小小這兩個名字。昭璐的眼睛裏漫出絲絲溫暖，這麼多年，從小時候的丫頭片子到現在青蔥的少女，它們一直在她身邊，關心著愛護著她。這時，昭璐忽然心裏一顫，轉頭望向了城南。那裏出現了一絲不好的氣息，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中跑了出來。柳大大問：“怎麼了，璐丫頭？”昭璐笑起來說：“嗯，又有事可做了。”向著房裏大喊了一聲“婆婆，我有事先走了，你和張爺爺吃吧。”轉身跑出了院子。
方婆婆拿著鍋鏟出來的時候，昭璐已經跑沒影了。“這孩子，什麼事兒這麼急呀，連飯都顧不得吃了，我還特地做了她最愛吃的糯米粑粑嘞！”張大爺走上來說道：“年輕嘛，總是有活力的。”張大爺和方婆婆對視一眼，轉身走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