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待久了便會覺得整個大殿空蕩一片,縈繞著一股空洞的寂寞感。
夙清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攥住蘇巧的手,惑人的狐狸眼也緊緊的盯住蘇巧,像是害怕失去喜歡的事物的幼童,小心翼翼的令人憐惜。
蘇巧一動不動,任由夙清包裹住她的手。許是真的累著了,又或者是手上傳來的溫度太過安全溫暖,蘇巧竟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廂蘇巧睡得安穩,殊不知正殿裏的那些妃嬪們已經是炸開了鍋。
李美人回想起夙清方才對待蘇巧的百般嗬護,甚至最後還將蘇巧抱了回去,心中是止不住的酸意:“皇後娘娘的運氣怎的這般好?不過剛入宮一月多,竟然就懷上了皇上的孩子,本宮都入宮三年了,這肚子怎麼就這樣不爭氣呢?”歎了口氣,李美人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道:“皇上方才居然還親自將皇後娘娘抱了進去。先是仁常在然後又是皇後娘娘,本宮這輩子是沒有出頭之日了。”話畢,李美人又是忍不住的搖頭。
“李美人,你得不到寵愛是你的事情,別在我們家娘娘麵前嘀咕,叫人聽了憑白的生氣!”良惜站在靜嬪的身旁,高傲的抬起頭,臉上是不屑,聲音裏是濃重的鄙夷。
李美人聞言“騰”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良惜,滿臉的憤怒:“本宮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宮女來教訓了?狗仗人勢……”恐是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發脾氣的對象是靜嬪的宮女,李美人的最後一句話也放低了聲音。
李美人身邊的宮女紅袖見狀不知是出言相助自己的主子,還是少說話為妙。紅袖皺著眉,主子就是這樣,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膽子也小,若不是這些年依附著靜嬪,也不得寵,恐怕早就喪命了。
“你說誰狗仗人勢?!”靜嬪的聲音再低,可到底還是讓良惜聽見了:“你若不是依附著我們娘娘,怎麼可能錦衣玉食的活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狗仗人勢!”
良惜還欲說,卻被一直一言不發的靜嬪打斷了:“良惜!你在胡說什麼?本宮說了,讓你改改你那火爆的脾氣,沒的讓李美人見了笑話!”李美人縱然是自己的羽翼,但是良惜從小伴她長大,在心中誰的份量多些,靜嬪還是清楚的。可良惜這次著實過分了,竟然這麼正大光明的說出了李美人依附著她。
“李美人,是本宮沒有管好良惜,讓她盡會逞些口舌之快,還望李美人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計較。”靜嬪說話時臉上是一片恬靜之色,話語間也藏有疏離,倒是讓眾妃嬪們一時猜測不出良惜的話是真是假。
李美人看著靜嬪臉上的笑意,恨恨的咬了咬牙:“臣妾怎會同一個宮女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靜嬪不語,隻是抿嘴一笑,帶著良惜走了,獨留李美人看著她的背影憤恨的跺腳,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險些令眾妃誤以為李美人同靜嬪有著深仇大恨。
其餘的妃嬪見著沒什麼好戲瞧了,便去跟殷珊珊行了禮各回各宮了。
“娘娘?”穗槐站在殷珊珊的身旁:“娘娘,正殿裏的人都散了。”
殷珊珊隻抬著頭愣愣的看向那把空蕩蕩的鳳椅,眸子裏寂靜寥落,空洞的深不見底,周遭是一片死灰。良久,殷珊珊張開幹澀的唇,輕輕的道:“蘇巧懷孕了。”
聲音嘶啞難聽,穗槐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絕望。淚水在眼眶裏大轉著,穗槐輕喃:“娘娘……”
殷珊珊閉上了眼:“穗槐,你知道嗎?仁常在懷孕本宮雖然嫉妒也憤恨,可是本宮一點都不怕。”睜開滿是血絲的眼,殷珊珊艱難的啟唇:“可是蘇巧懷孕了,我就很怕很怕,因為他愛蘇巧的。”話畢,一行清淚順著殷珊珊的眼眶流下來。
在愛情裏人人都平等,沒有皇上沒有皇後也沒有殷嬪,隻有一群為了愛奮不顧身,即使痛到不能自已也絕不放棄的癡男怨女。
“娘娘,您還有奴婢啊。”穗槐抑製住想要衝破堤壩的淚水,哽咽道:“娘娘,蘇巧懷孕其實更有利於我們的計劃,娘娘,您說過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聞言,殷珊珊垂下眼簾,眸子有些閃爍,思緒也不禁飄遠起來。半晌,殷珊珊倏的抬起眼簾,眸中是一片淩厲之色。
“謝謝你,穗槐。”殷珊珊牽過穗槐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穗槐看著殷珊珊蕭條的背影,一陣恍惚。她跟在娘娘身邊多少年了?就連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了。從最開始的陌生到熟悉,從討厭到憐惜。其實娘娘,根本就不同於外人所說的心狠手辣,她隻是愛錯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