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巧及笈之禮的那天雪還在下著,天地間一片白茫茫,就如同蘇巧此刻的心,麻木茫然。
蘇巧坐在梳妝鏡前不言不語不聞不問,任由襄荷與花沁蕊為她上妝。上完妝的蘇巧完全不複往日清純的模樣,無論是柳眉還是杏眼甚至是那張小巧的唇瓣都被畫的五分妖嬈五分端莊。
蘇巧靜靜地看著鏡子裏那個陌生的女人,悄悄的攥緊了手。忽的,一雙細長的手覆上了蘇巧的手。蘇巧抬頭看去,卻是花沁蕊在對她搖頭。
蘇巧靜默了半晌,然後就像往常那樣撲哧一笑。
花沁蕊看著蘇巧那令人安心的笑卻是半分高興不起來。
“娘娘,時辰不早了,該換衣戴上鳳冠了。”宮婢輕竹端著托盤走上來。
花沁蕊搖頭歎氣,跟襄荷一起把嫁衣與鳳冠替蘇巧穿戴好。
嫁衣是錦繡大會上第二名的蘇茜縫製的。上好的蠶絲線加上蘇巧最喜歡的蘇繡鏽式有序的繪成了九鳳朝天之圖。
這身九鳳朝天穿在蘇巧身上體現出的不僅僅是威嚴,更是混雜著絲絲骨子裏的清純,形成了一種令人想要探究的風韻。
鳳冠亦是請能工巧匠打造而成,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雕刻於其上,鳳凰的嘴中還銜著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細碎的流蘇垂下,使蘇巧的麵龐若隱若現,柔美之氣驟然生成。
此刻的蘇巧比之蘇茜出嫁時更要美輪美奐,但蘇巧也有輸於蘇茜的地方。蘇茜出嫁之時滿麵嬌羞,那是一種難掩的幸福。可蘇巧卻好似一塊冰,什麼感覺都沒有。
“及笈之禮到!”門外傳來小廝的叫喊。
蘇巧順從的由著襄荷與花沁蕊扶著出了房門,隻是行之至半路蘇巧卻停下了腳步,“沁蕊,梳妝鏡前有個匣子,匣子裏有隻梅花簪,你先替我去拿吧,讓輕竹扶著我便好。”
花沁蕊知道蘇巧說的梅花簪是蘇茜給的那隻,所以便也沒有多問,示意輕竹上前扶著蘇巧後便回房去拿了。
等花沁蕊回來的時候及笈之禮已經完畢,而蘇巧正被襄荷與輕竹扶著準備進花轎。
因為及笈之禮與出嫁乃是同一天,所以夙清便讓蘇巧行完及笈之禮後再上花轎,然後花轎再將蘇巧送去長安門與夙清一同祭天。
“公公,輕竹笨手笨腳的,還是讓沁蕊來扶本宮吧。”
陸海生看著已經戴好蓋頭的蘇巧有些啞然,輕竹是皇上事先挑選好的一等宮婢,做事幹淨利索,結果卻被皇後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
陸海生歎了口氣,恭敬的道:“娘娘說的是。”而後責怪的看著輕竹道:“輕竹,還不躲開讓沁蕊姑娘扶著娘娘?”
輕竹倒是什麼表情也沒有,有眼色的讓開了位子。
花沁蕊歉意的對著輕竹點了點頭,而後跟襄荷一同扶著蘇巧上了花轎,偷偷的將梅花簪子遞給了蘇巧。蘇巧上了花轎,將梅花簪子緊緊地握在手中。
一切塵埃落定,陸海生喊道:“起轎!”
話音方落,轎子便被穩穩的抬起。嗩呐之聲也隨之而起,掛在丞相度門前的鞭炮也被點燃,劈裏啪啦熱鬧的很。
丞相一家連同蘇茜與徐長安都沒有言語的看著轎子漸行漸遠,他們知道今日一別便可能永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