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睜開眼睛,第一感覺就是饑餓。想到流過血的江雯此時應該比我更加餓。果不其然,一轉頭我就發現她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捂著肚子,臉上是一種令人忍俊不禁的表情。
“怎麼了?”
“明知故問!我們究竟怎麼辦?在這裏等死麼?”
我抬頭看看天,覺得井真的很深。我們現在就像童話故事裏的那隻青蛙。想想我們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能安然無恙,的確稱得上奇跡。
“喂!你別發呆啊!快想想怎麼出去!”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此。你與一個美女共赴險境,而你卻不能保護她安然無恙。這時的我,心中十分鬱悶。
“怎麼了?你別死啊!”
見我沒有回應,江雯叫出聲來。
我終於開口:“我怎麼會死?”
“嗬嗬,剛才你那樣子我還以為你就這樣歸天了。”
“那我就正兒八經地告訴你,我沒死。在出去之前我都不會死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現在腹中空空,實在想不出萬全之計。”
“……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我驚喜極了。
“爬上去……”
我一聽這話就像漏了氣的皮球:“大姐,你能不能想點實在的,雖然你現在坐井觀天,但你不是青蛙啊。”
“我也不想啊……對了,你多高?”
“怎麼?我175cm。”
“你站起來,我看看。”
我站起來。
“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我嘲笑她說。
“那麼我們兩個加起來還是不夠?”
“當然啦。”
“……”
“對了,我記得井邊好像有一個吊水桶的鉤。”
“好好!那你找東西掛上去啊!”
“上哪找?”
“嘿嘿……”
江雯陰笑著,指了指我的衣服。
“不是吧?”
“對啊,你的衣服,褲子……對了,還有那幾塊骨頭……”
“這,這行的通嗎?”
這女人還真大膽,居然連死人骨頭也拉上了。
“應該差不多吧……”
說著,她嫵媚地對著我笑了笑。
“我可能扔不上去……”
“你可以的。”
“可是,這些東西……這些骨頭應該已經鈣化了,你說還能夠承受重量嗎?”
“那就捆起來,這樣,增大受力麵積。”
“但是,重量也增加了……”
“得了,你不是一直說你是運動健將嗎?不管怎樣,終歸試一下吧?總比這樣好?”
“呃,這個……”
“別猶豫了。”
我歎了口氣。
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可以嚐試的辦法。
我看了看那堆白骨。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它們屬於誰,可是,要真正地去使用它們,卻有些後怕。阿尼陀佛!
我在心裏默念著:“我會幫你們找出身份的,然後好好地處理你們的……保佑我吧……”
我慢慢地走過去,就好像眼前堆積的是我宿命。我看著那堆白骨,全身不停地顫抖。我一定是瘋了,居然會執行這種荒誕的計劃。我的心裏對此完全不抱任何希望。我根本不可能把這堆白骨扔上去並且準確掛在井口的鉤子上,而且這些由我的衣服連接起來的繩索未必能夠承擔一個人的重量。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葬身井底。雖然我們這次大難不死可以說是一個奇跡,但是我很明白:奇跡不是時時都會出現的。
這時,江雯突然尖叫出聲:
“阿嘯!你看!”
我狐疑地看了看她,她的手指指著我的背後。難道有鬼不成?
我慢慢回過頭去,隻見一根繩子從頭頂垂下來,它輕輕地抖動著,就像一條大蟒蛇。
這是?救命的繩索?還是陷阱的引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嘟囔著。
然後,我的頭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上來吧!”
聲音在這陰森的井底徘徊著,就像不死的冤魂。每回響一次,我的心就遭到莫大的震撼。
——“上來吧!”
那聲音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上——來——吧——上——來——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