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師傅曾說過,世間最難猜度的是人心;最難壓抑的是欲望;最難割舍的是情愛。人心使世事動蕩;欲望使人心浮動;而情愛會瓦解這一切,讓心中的高牆崩塌。所以師傅教導過,無欲則剛,凡事不必過分牽強。
我以為我會這樣別無欲無求的活下去,不動情愛,卻發現,原來我隻是一直不曾遇到她……
豐元六年,那時的我下山曆練已經有四年了,得知暮焰派被滅門,閆家隻剩下屹升兄的獨子,而且與閆家交好的重華派掌門梅鶴鳴,被人篡奪掌門之位,繼而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殺害時,我正在客棧吃茶,心中的惶恐遠遠大於震驚。
我快馬加鞭的來到了閆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滿目瘡痍。大火將這裏吞噬的麵目全非,我望著這斷壁殘垣,心中的血液在倒流,我仔仔細細地將這裏找了三遍,卻仍然沒有找到屹升兄的兒子。我嗤笑的望著閆家大院的天空,也是啊,大火將這裏的一切毀的一幹二淨,那孩子逃走了,又怎麼會回在到此處自投羅網呢?我帶著失望、落寞,離開了閆家。
距暮焰派被滅門,重華派重任掌門已過去三個月了,江湖中都傳言,暮焰派是被瀚雲閣滅門,主謀者其實是與閆家交好的梅鶴鳴,為得是暮焰派赤火烈焰掌的秘笈,所以梅鶴鳴才被重華派的長老們,卸下掌門的職位處以極刑,可是對於這種說法,我心中卻充滿了疑惑。一時間,江湖人心浮動。而我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將事情查了個大概,卻發現與閆家同城的另一戶普通人家,在閆家被滅門那日後,全家人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一定與閆家有關。我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線索卻在桐城消失了。
“咕嚕……”肚子裏打著雷,我看著街邊小販的包子,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
“老板,給我來兩個包子。”我咽了口口水,張望著籠屜裏熱騰騰的包子。
“好嘞,客官兩個包子,四文錢。”小販笑眯眯得將包子包好了,我低頭取錢袋,一隻小腳撲入眼簾,我瞟了一眼,小腳小巧玲瓏,雖然穿著破布鞋,但是也掩不住小腳的嬌氣。
“哎!你幹什麼!”小販呆愣了一下,“來人啊,有人搶包子了!客官你的包子被搶了!”
“什麼!”隻是不小心多看了一眼別人的腳,竟然包子被搶了!
“小偷往哪兒跑了?”我頗為煩懣的問道。
“往那個方向跑了!您快去追吧!”小販手指了一下方向,果真遠處有個人在跑。
我撩開前擺拔腿就追,隻聽身後的小販一直大喊“銀子!銀子!客官,包子的賬還沒付呢!”,我頭也不回的手臂一甩,將四個銅板拋了出去,繼續追著小偷。
包子鋪那裏,四個銅板從天而降,穩然地落在了桌子上,模糊了遠處的視線,那一逃一追的身影……
“你還打算往哪兒逃?”我倚著破廟的門框,劍眉一挑,看著破廟裏的女子,此時的她衣著襤褸,彎著腰氣喘籲籲地停在原地休息。一抬頭,便怒氣衝衝的瞪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那時我才明白什麼是“明眸善睞”,白淨的鵝蛋臉,皓齒蛾眉,嬌俏瓊鼻,如蝶翼般的眼睫,幾縷青絲從額前垂下,若有似無地劃過她那兩片飽滿的朱唇,真可謂“南國有佳人,容華之桃李”。
“不就兩個包子嗎!你至於這麼死命的追嗎!”眼前的女子一臉憤懣的質問著我,突然我覺得好笑,難道這包子不是我的嗎?
“自己的包子被人搶了,我不去追,難道要我今天挨餓嗎?”我戲謔地嘲諷她,她聽到這話後,羞愧地抿著小嘴。看見她如此窘迫,我心中有一絲憐惜。算了,反正就兩個包子,給她便是了。
“這事兒就算過去了,這包子你自己留著吧!”我邁步正打算離開,“這包子我會還給你的!”我回首望著她清澈的眼眸,透著說不出的倔強,讓我的好奇怪心不斷的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