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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總是來得分外倉促，盡管時間一直都是勻速前行的。在不願意離開的人眼裏，似乎所有描述離別的悲傷言語都寫得分外應景。一如今日下雨的景城，淅淅瀝瀝，明明是和來時一樣的天氣，但來時的喜悅卻已溜到不見蹤跡。
子默從一開始就知道，離伊是不可能和他們一起去宜城的，盡管昨晚從山莊回來以後，夏雨桐一直為這事糾纏離伊到了半夜。她就一直笑著，很堅持，像姐姐一樣替夏雨桐重新整理了亂糟糟的行李箱，給他們每一個人家裏都準備了特產。沒說什麼離別再聚的話語，隻是一再提醒他們該睡了。
十點的飛機，離伊六點就給大家做好了早點，夏雨桐愛的米線，阮昊愛的餌塊，顧子默的麵條，滿滿的心意，滿滿送別的味道。七點準時從家裏出了門，阮昊看了看情緒低落的好友顧子默，衝夏雨桐使了使眼色，主動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
而去往機場的路上，很安靜，很安靜。阮昊從車鏡裏打量著後座看向窗外的顧子默，和偶爾看看顧子默卻不說話的離伊，心裏認定昨晚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連平時幾乎不會看人臉色的桐桐都察覺到了氣氛尷尬，乖乖坐著卻又頻頻看向自己。
而子默不是沒感受到來自離伊的目光，隻是此時的自己，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和身份來麵對她。
昨晚的自己是失眠的，一點多一如意料中的聽到了離伊下樓的聲音，她似乎一直很晚睡。想到明天的離開，顧子默有太多不舍。
“顧子默，還不睡？”她顯然很意外這個點出現在廚房的他。
拿走離伊手上的杯子，將水倒進水槽，走到離伊身後的廚房櫃台，打開了燒水壺，將按鈕從泡茶調到了煮沸狀態。
“能不能不要老喝涼水？三分鍾時間而已。”
離伊笑笑點點頭。
“能不能睡早一點？熬夜不好。”
離伊笑笑點點頭，似乎完全習慣了顧子默的嘮叨。
“能不能我不走？我挺想陪你過年的。”
“不能。”很迅速的答複，沒有口誤。
“離伊，我覺得我回去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你不會聯係我，而我聯係你，你不一定會讓我聯係到。我二月底開學，要不我在你這做兼職？你的保姆不是剛剛辭了，我正好，洗衣做飯都行，重要的是不要兼職費，包吃住就好。”
“顧子默，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喜歡你。”
“我喜歡你就夠了，離伊，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我不指望你如今就能接受我，要不你和我們去宜城，我帶你好好玩。”
“我沒興趣。”
“離伊…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會等你的，過完年我回來看你，下學期我們就剩論文了，我回家這幾天就能寫好，我來景城實習吧，剛好有一個合適的公司，學校對於實習不回學校不會有意見。”
“顧子默！不要讓性質上升到騷擾。愛我？你能不能有點理智，我不適合你，過去性格年齡…你不過是一時迷戀，迷戀這個和你乖乖孩子朋友圈完全背道而馳的我。”
“那又怎樣！如果是迷戀，我願意一直迷戀下去。離伊別否認，你是不喜歡我，但你自己也無法保證永遠不會喜歡我，我們之間有太多共性，很多時候不需要說什麼都知道對方想做什麼，在落雨軒的日子，你也說過很奇怪，和我待整個下午不說一句話也完全不尷尬。你對方若穀的心意心知肚明卻依舊和他成為了朋友，那是因為你肯定自己對他不會有超過友誼的東西。所有一切說明，你並不排斥我。你在害怕未知和無法掌控，為什麼，既然你認定自己再無可以失去的東西了，多一個我有什麼不好？離伊…”
柔軟的唇堵住了顧子默越發失控的言語。
離伊白皙無暇的皮膚、黝黑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看不懂的情緒、屬於自己的清晰的心跳聲…所有的所有，化作一個唯一的認知：
她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