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大些時,母親就將我抱在懷裏教我識字臨帖,當我將寫的歪歪扭扭不明所以的字邀功似的給她看時,她總是對我溫和的笑笑摸摸我的頭,然後再耐心的教我一筆一劃的寫。
我母親修剪花枝時我就在她身後將她剪下的枝葉揚的滿園都是,我母親將修剪下的花朵別在我的頭上,我也同樣將那些修剪下的花花葉葉都別在母親的頭上,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五歲之前我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這個小小的花園更是承載了我童年時最多的歡樂。與外人而言也許那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與我而言那是莫大的幸福和快樂。”
明明是美好的回憶,蓮憶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深深的哀傷的意味。蓮憶從記事起就沒有雙親的陪伴,不知道有一個母親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聽了萍芝的這番話她覺得有一個母親應該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
萍芝繼續說道:“也許你從沒有感受過幸福和快樂戛然而止的痛苦,看見深愛你的母親被人用巨石活活碾壓死,然後那些人將染著雞血的木鍥釘入心髒,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痛苦的死去卻無能為力。隻有在多少個午夜被那個同樣的噩夢驚醒,一次次的體會著那種窒息的痛苦。”說完這些萍芝捂著臉抽泣起來。
蓮憶聽了萍芝的訴說心裏也跟著一陣難過,可是她不知如何去安慰她,蓮憶不禁慶幸自己記事起就沒有雙親,也就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
蓮憶無聲的拍了拍萍芝的後背以示安慰,半天後萍芝這才緩和了情緒,擦幹了眼淚勉強道:“讓仙人見笑了,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心情就哭了起來。”
蓮憶柔和的笑笑道:“我明白,雖然我沒有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我能體會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萍芝站起身道:“有些痛苦說出來心裏反而就不那麼痛了,今天是我心情最好的一天!謝謝仙人,我就不打擾仙人了,告辭!”話落萍芝向蓮憶略施一禮離開了。
蓮憶獨自坐在涼亭中喝著杯中的茶水,過了半晌這才離去。她想去整個朱府各處轉轉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華清縣第一富戶的名頭果然名不虛傳,蓮憶在朱府中轉悠了大半天還沒有將整個府邸走完,在走到一座相當奢華氣派的房子前時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走來,蓮憶認出這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晚見到的去勾欄院過夜的朱家大公子,朱家大公子也同時發現了蓮憶,帶著那兩個小廝徑直朝蓮憶走來,一路走來時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蓮憶。
蓮憶有些惱怒的看著朱家大公子,朱家大公子在走到蓮憶麵前後細細的端詳著蓮憶口中嘖嘖稱歎道:“嘖嘖嘖,好,真好!這張完美無瑕的麵容簡直到了雌雄莫辨的境界,這才是美人的最高境界!亦陰亦陽柔中帶剛,美豔中又不失清俊,玉樹臨風中透著柔若無骨的嬌柔!好,好!”
蓮憶正待要發作時萍芝在丫鬟的攙扶下向這邊走來,眼見著朱家大公子就要拿著折扇挑起蓮憶的下巴,萍芝大喝一聲道:“子瀚不得無禮!”話落緊走幾步來到了朱子瀚跟前道:“這位是父親請的仙蹤派的仙人,子瀚莫要對仙人言語粗俗!”
朱子瀚再是色膽包天對仙蹤派的仙人也不敢不敬,麵色訕訕垂首道:“仙人勿怪,是我一時迷了心竅唐突了仙人!”
就在蓮憶和萍芝走出很遠後,蓮憶聽見朱子瀚低聲罵道:“大早上就遇見這個陰女真是晦氣!”
在人間稱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為陰女,陰女一直以來被認為陰氣重,並且不利於家裏的女眷,成家後還會克夫,所以就被認為是不祥之人。朱子瀚說的陰女顯然就是萍芝,蓮憶對於這些民間的傳說並不是太認真,畢竟陰女不詳這樣的說法太缺乏依據。
蓮憶剛想要跟萍芝道別,萍芝道:“仙人若不嫌棄來我屋中喝杯茶吧!”
萍芝說出這句話蓮憶若是拒絕的話就有了嫌棄她的意思,蓮憶跟著萍芝來到了她的閨房內。萍芝的閨房布置跟蓮憶住的竹苑相差無幾,蓮憶心下疑惑道:保留著竹苑的布局就說明萍芝對自己的母親還是很懷念,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就住在竹苑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