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時候便讓柔兒也同你一起,雖說如此,讓你兩也好有個照應,隻是這劫數卻還是屬於自己的,是劫是緣便看你們的造化了。”
王母說完,柔兒也連忙跪地謝過。
九年,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期待過花謝。
這九年,像是轉瞬之間的,卻又是期待了許久的。
花終於開始漸漸凋落,柔兒近幾日都有些忙,便很少過來了,不過,王母說了,會讓他們一起下凡,那便不會有假。
難得的清風輕輕劃過,每到這個時候,便有萬千花瓣隨風起舞,就像一場花雨,讓人目不暇接。落花仙子便在這花海中翩翩起舞,勝雪的衣袂隨風翻飛著,若精靈一般,更似幻影,如此美好,若讓人看了,肯定是不敢靠近的,因為害怕自己一靠近,便褻瀆了這一份美好。
也許是舞得太過盡興,竟未發現有一片粉色的花瓣已然被自己踩在腳下,發出哀鳴的脆響。落花仙子垂眸,目有痛惜之情,將那片粉色花瓣輕輕托在手心,又是一陣風過,那花瓣竟兀自不見了,落花仙子忙著去找,卻是腳下一腳踏空……
穿過層層雲端,不知怎的便失了知覺,化作一縷白光,鑽進一位婦人肚中去了。
許是那婦人的夫君,見到光至而女落地,便為剛出生的女娃取名為烙落。
長大後的烙落出落得很是大方絕美,酷愛一襲白衣,與其姐相比,更是勝人一籌,或者……可以說她是這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可是她卻從不因此而自驕自傲。對待下人也是極好的,在府裏,大家都很是喜歡這位小小姐。
但是其姐烙憐卻不依了。烙落越是得寵,她便越是怒火中燒。
終於,在烙落十七歲那年,她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闖進了烙落的房間,將烙落所有的丫鬟都支走。
“姐姐?你怎麼來了?”烙落驚異於她今日的作為,便問了出來。
“我來看看你在做什麼。”烙憐冷冷地回答,目光卻盯在自己妹妹的那雙手上,她正在做刺繡,聽聞母親講,她這位妹妹的刺繡也是一絕。
雖然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但是與妹妹的女紅相比,還是相形見絀。
烙落聞言,便放下手中的刺繡站了起來,走到姐姐的麵前,巧笑道:“謝謝姐姐關心我,我今天的刺繡很快就要完工了,等一下我們出去玩好不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姐姐一起玩了。”烙落說著,盡是一臉的天真無邪,對這個姐姐,心裏也是及其喜歡的,隻是這個姐姐像是很不待見她,今日姐姐來找她,她便是興奮不已。
烙憐訥訥答道:“好……”負在身後的雙手早已絞成一團,而跟在她身後的貼身丫鬟也更是緊張,伸出手顫巍巍地接過大小姐手中的繩子,盡量不讓烙落看見。
似乎是察覺到姐姐有些奇怪,烙落便上前一步,問道:“姐姐身後藏著什麼?”
此時,繩子已經被烙憐的貼身丫鬟收了起來,已然走至烙落身後。還沒等烙憐出口說:“沒什麼……”她的脖頸便已被繩子給勒住,怎麼也透不過氣來。求救的眼神瞟向自己的姐姐,卻見對方一臉漠然,甚至在烙落懷中掏出她的手絹,捂住烙落的嘴巴,這樣烙落便喊不出聲了。
烙落瞳孔睜大,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會想要自己的命,那一刻,她的心便涼至了穀底,怎麼也抽抬不起來。
一個被人如此寵愛的女子,突然間,慘遭如此情況,自是心中憤懣不已。但是她已亡,還有什麼可以說?
看著自己已經亡去的身體,她漂浮在自己的房間裏麵,怎麼也出不去,對,她現在成了一縷孤魂。那個她稱為姐姐的女子將她勒死以後懸掛在房梁之上,這樣便可以造成她自縊的假象。
如果她也會哭……
隻是彼時,她已是鬼,再也沒有了眼淚。
父母跑進來的時候,看著懸掛在房梁之上的她,也是一愣,繼而淚水在他們的臉上縱橫起來,母親更是傷心得幾近昏厥。
她的父親和母親恐怕是氣壞了,便將她房裏的丫鬟都狠狠地鞭笞了一頓,對其他的事情、對於她的死因皆沒有懷疑,烙落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姐姐早就有了想殺自己的心,所以才做得這般滴水不漏。
她多想告訴父親和母親,她是被人害死的,被這個姐姐給害死的,可是她跟在他們身前跑前跑後,他們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短短的時間內,她發現原來自己死後,他們失去的隻是一個她,而她卻失去了一整個世界。原來斷腸與成熟也可以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就在她還想跟著父母的時候,竟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來人一黑一白,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此兩人必定是塵世間傳說的黑白無常。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烙落不禁聲音顫抖,她是被人害死的,還沒有人為她報仇,她怎麼會走?
“自然是索魂來的!”白無常伸長了舌尖。
“索魂?可是我的仇還沒有報!”烙落轉身,表示不願跟他們走。
但是那條鐵鏈便這樣鎖上了她的脖頸與腰身,任憑她怎麼掙脫都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