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凝落看著悠落宮裏幾乎所有婢女奴才都帶著不解的表情,顫顫兢兢地跪於地上道:“奴婢、奴才給落妃娘娘請安。”
南宮凝落並沒有看著他們,隻是淡淡道:“都起吧。”
一個年紀稍大點的婢女道:“快去給落妃娘娘準備沐浴用的熱水。”幾個婢女應了聲是便離開了,那名侍女跟上南宮凝落的腳步,見她目光無神,似是很悲痛的樣子,便試探道:“娘娘全身已濕透,還是先把濕透的衣服換下來,在床上先躺會兒吧?”
南宮凝落隻是稍稍點了點頭,任憑婢女找來衣服,當那婢女要將自己身上那已濕透的衣衫換下來之時,她才有了點意識,道:“你退下吧,我自己來。”在眾人麵前,她還是沒能習慣自稱本宮,縱使此刻她高人一等,她依然不能習慣站在高處俯視別人。
想來這婢女在宮裏也有一段時日了,對於南宮凝落的言行並沒有表示過多的驚訝,整個表情都是淡淡的。
沒多久熱水便準備就緒,她立於浴池邊,看著那冒熱氣的溫水,上麵漂浮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沐浴的時候她不喜旁邊有人守著,便屏退了所有婢女,安逸的泡於溫水間,整個房間裏看起來都是溫暖的畫麵,奈何她的指尖卻總是冰冰涼涼。
在暖氣氤氳開來的時候她的頭輕輕靠在浴池邊上,過了許久婢女們都沒瞧見她出來,還是剛才那名婢女走近一看發現她睡著了,臉色透著一抹紅暈,那婢女將手探在她的額上,隻覺心尖一跳,這落妃發燒了。趕忙拿了一件袍子裹在她身上,叫了一眾婢女將她移到床上。
南宮凝落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巳時,柔軟的陽光透過紗窗折射進來,她不禁揉了揉自己那還有些暈乎的額頭。見她醒來那婢女便急忙卻不失慌亂道:“娘娘,您醒了?”
“嗯。”南宮凝落看著那婢女手裏的藥碗便想到應是昨晚自己淋了雨發起了高燒來,所以便也沒有多問。見那婢女還在擔憂地盯著自己的臉,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此時那婢女才發現自己失了禮,低下頭去:“奴婢名叫暖兒。”
南宮凝落看著她微低著頭,如墨的青絲梳於腦後,姣好的身姿,標準的鵝蛋臉,不失為一枚美人,隻是跟了自己……怕是以後是要受苦的,如此想著,南宮凝落便也不再說話。
那名為暖兒的婢女眼見這落妃沒了下文,便抬起頭來道:“娘娘,您昨晚發燒了,雖然燒已退,但是大夫說了還得繼續吃藥方可痊愈。”
南宮凝落看著暖兒手裏的藥,一口氣將那藥喝了個幹淨。隻要是對自己好的,她都不會拒絕,除去背叛自己的良心之外。
暖兒看著這看起來有些微弱的落妃一口氣將這苦口之藥一口氣喝完不覺有些錯愕,但隨即又恢複了過來,問道:“娘娘可想吃些什麼?奴婢這就去準備。”
經暖兒這麼一問南宮凝落這才發現自己自昨天進宮以來便沒有多吃什麼,現下已饑腸轆轆,便道:“給我弄些清淡的食物過來罷。”
那暖兒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病好後的南宮凝落整日呆在悠落宮,不是彈琴、看詩詞便是練字。日子過得也是悠閑,隻是這皇上不再召見她,讓整個悠落宮的太監婢女們整日惶惶不安,跟了這麼一個不得寵的妃子,想來是他們不願接受的事實,這落妃人長得頗好,喜好素雅衣衫,立於花叢間,她便如仙子降臨人世一般,偶爾還帶著些許憂鬱,清澈的雙眸令人不敢褻瀆。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沒有架子,做事隨意,隻是讓人想不通如此這般美好的女子怎麼會不得寵。不過不得寵歸不得寵,整個悠落宮的人對她還是尊敬的,因為她身上有著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無需依傍他人便也能立於高處受人景仰。
南宮凝落這日子過得雖是悠閑,但是這落寞情緒卻未曾消退過。此時已是夏末秋涼,北方襲來的一絲絲涼風已開始在整個悠落宮裏肆意開來。南宮凝落加了件薄衫,走出大殿,極目望去整個皇宮都渲染了秋的意蘊。幾朵凋落的花瓣落入泥土中,滿是荒涼。
南宮凝落不願再對著這殘景,便再走了幾步折回身來看著這悠落宮,就是這光影琉璃、耀眼奪目的宮殿,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無意地位,無意名列,她隻需那麼一個人將她護於手心,一生一世。
她依然盯著這悠落宮,目光成癡,眼裏蓄滿悲涼,曾幾何時她也是如此刻般盯著一座宮殿,金碧輝煌又如何,卻給不了她溫暖,給不了她……想要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