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朗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見李思朗應允了,莊明義道:“臣下去準備熱水消毒。”
李思月看著他胸口的箭傷,她咬咬牙,狠狠心,用刀輕輕地剜開他的皮肉,血肉翻飛,李思月將箭頭拿了出來。
李思朗滿頭冷汗,因為疼痛,他俊臉已經扭曲變形了。但他就是不吭一聲。
拔出第一個箭頭,“哼。”李思朗聲若蚊呐地哼了一聲,李思月以為是弄疼他了。
“很疼吧。”
“不,不,我隻是想笑而已。”
李思月撇撇嘴,“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李思朗:“我隻是,隻是覺得你長大了。”
李思月白了他一眼,“你不許說話。我要拔第二個箭頭了。”
第二個箭頭更深些,“你要是疼,你就叫出來吧。”
李思朗:“這,這話,是我平日裏常對你說的。”
李思月一臉尷尬,莊明義佯裝沒聽見,她憤憤道:“你疼得輕,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李思月手起刀落,將那隻箭頭也取了出來。莊明義很鬆了一口氣,他接手為李思朗包紮。
“李姑娘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剛才那根箭是連著心脈的,稍有不慎就會噴血而亡。”
李思月看著滿手的血汙,她看了一眼莊明義,“這就是你不敢幫他拔箭的原因?”
她憤憤地瞪著李思朗,“意思是說,你把你的命交到了我手裏,我一個不慎,你就...”她頓住話,“你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你竟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李思朗:“我,我隻是,不想死在別人手裏。”說著,他又閉上了眼睛。
李思月心口劇痛,驕傲如李思朗,他隻對她一人妥協,對旁人,他向來都不放在心上。
李思月怒罵道:“你給撐著,我可不想愧疚一輩子。”
李思月以為他混過去了,怎料,“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愧疚的機會的。”
李思月這才鬆了一口氣。莊明義嫻熟地包紮好了傷口,“幸好,李姑娘夠膽量。臣下醫治王子,肯定會手抖的。”
李思月想起來就後怕,“別誇我了。這膽量我是跟你家王子學的。天生傻大膽。”
莊明義不再多話,“臣下去門外守著。煩勞您好好照顧王子吧。”
“嗯。”李思月坐在床邊,用絹帕輕輕地搽去他臉上的汗水。
李思月靜靜地看著他,李思朗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她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他的眼角的細紋。
“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你平安一世,也不願意你有雄圖霸業。”
李思朗睡著了,聽不到她的話。李思月的手指停留在他滿是胡渣子的下巴上,她輕輕地撫著他的下巴。
“我記得第一次發現你長胡子的時候,我才14歲。如今快四年了,你臉上的胡子是越來越多了。”
李思月絮絮念叨著往日的一些閑話,她想不出,李思朗是什麼時候開始,把她當一個女人來愛的。
李思朗動了動嘴唇,“月兒,月兒,我有點難受。”
“嘔,嘔。”李思朗吐出兩口黑血,他恍恍惚惚地看見了李思月焦灼的臉。“別怕,別怕。”
而後,他就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了。
李思月和莊明義焦急地立在他床前,“那箭上有毒。拔箭的時候,臣下看王子身上的血是紅色的,也就沒注意。沒想到這毒藥是順著箭傷流入肺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