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很重要。我一直努力做個好妻子,他在牢裏的時候,我還主動去找他,我還主動,”
李思朗怒道:“閉嘴,不許提這個。”一提這個,他就來氣。
他接著道:“你是被我逼急了,想去證明,你和我隻是兄妹,其實你一直在下意識裏強迫自己認命,認可張明遠強加給你和他的夫妻關係。不是嗎?”
李思月強辯道:“你胡說,我是喜歡他的。”
李思朗看著她清透而又迷茫的眼睛,“你喜歡,可你的喜歡是有限的。你對他的喜歡更多的
來自於憐憫還有認命。”
“不,不是,”李思月矢口否認他的話。
李思朗接著道:“月兒,昨晚,其實你也可以捅我一刀,我記得張承前和你冷戰的時候,你捅過他一刀。”
李思月愣了一瞬,她一直被迫地接受李思朗的淩辱,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他。
李思月:“因為你是我的哥哥,你我相伴了十七年,我怎麼忍心傷害你?”
李思朗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你明白了嗎?我與他誰對你更重要?月兒,如果前段時間,被關押的是我,你還會那麼冷靜地處置府上的事情嗎?”
李思月從未這樣想過,她不敢想象哥哥被抓起來以後的種種。
李思朗依然一副溫柔的口吻,循循善誘,因為他帶著她長大,他很了解她心裏想些什麼,也知道怎樣去誘導她掉進自己的陷阱裏。她對他從來都是兄妹之情,這世上的人有人把情愛放在第一位,有人把親人放在第一位,她偏生就是個把親情放在第一位的那種人。。
但李思朗心裏頓了一下,她對張承前的隻是喜歡而已,喜歡並不等同於情愛。張承前讓她對男女關係有了新的認知,他是她別無選擇時的選擇。
李思月沉默了一瞬,“這世上不僅僅隻有愛與恨的。比如我說對你,我想起十七年的相伴,我覺我們感情深厚,可我一想到你對我的侮辱,我又很恨你。我對傻子也是如此,我喜歡他,可我也恨他的草率,還有懦弱。”
李思朗撫摸她後背的手微微一滯。他默默地聽她說了下去。
“哥哥,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一樣。我不忍心傷害你,亦不忍心傷害傻子。你懂我的難過嗎?”
李思朗隻是輕歎了一口氣,“我不懂,我自私無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李思月低歎了一口氣,“而我優柔寡斷,也不是個三貞九烈的女人。”
“三貞九烈?”李思朗揉揉她的發頂,“月兒,你是個好姑娘。那些三貞九烈的女子為了所謂的從一而終的大義,實在太過愚蠢了,為了負心漢把命搭上,我並不覺得她們有多好。”
李思月隻是靜靜地趴在他胸口,李思朗感覺到了胸前的溫熱。她的肩膀極為壓抑地聳動著。
他輕輕地吻著她的發頂:“你要是委屈,你就哭出來吧。”李思朗自知把她逼得太狠了,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她心裏有萬般的矛盾和糾結,她迷茫無助,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黑暗寂靜的屋子裏,隻聽到李思月的啜泣聲。
李思朗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背任由她哭泣。她哭了許久,李思朗柔聲哄她,“不許哭了,你哭了很久了。”
李思月任性道:“你嫌我煩了唄,我偏要哭。”她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李思朗無奈地笑道:“我不是嫌棄你煩,而是怕你哭多了眼睛疼。你小時候,哭多了就會眼睛疼。”
李思月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捶了兩下,“都怪你。”
李思朗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睡吧。明日,我還有一堆事要去做,我累了。”
李思月不快地:“嗯”了一聲,“你都在忙些什麼?我不想和你待在家裏,明日,你帶我一起去做事,好不好?”
“也好。”李思朗含含糊糊地答了她一句,過了一小會,李思月就聽見了他均勻的鼾聲。
翌日,李思月醒來的時候,枕畔早已經空空如也了。屋子裏又多了兩個火盆。屋子裏暖洋洋的如春日一般,她百無聊賴地看著屋頂,起床,也沒什麼事做,不如躺在床上。
“月兒,你醒了。”李思朗推門進來,李思月看著他頭上,眉毛上白乎乎一片。
她一直黯淡的眼睛裏透出一絲興奮的光亮,“下雪了嗎?”
李思朗彈掉衣服上的雪,脫掉外袍,隨手扔在了貴妃榻上,他這才坐到她身邊。“嗯,這會子已經能能堆雪人了。”
“我想堆雪人。”李思月也沒什麼事可做。
李思朗替她拉了拉被子,“晚上吧,你昨晚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做事嗎?”
“嗯?”李思月似乎是這樣說過,她本以為他隻是敷衍她,他真的要帶著她一起去做事。
“你知道我每天在做些什麼,你才會更了解我,我要的是一個共患難的女人,不是一個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有兩個不想熟的丫鬟已經端著衣物和吃食放在了桌子上,而後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