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前心裏暗暗叫苦:這春夜對他說太漫長了,閑長寂寥的黑夜讓他心煩難耐。
他心裏苦,麵上卻還在玩笑著:“眼下可是秋季,四哥別開玩笑了。”
良王朝他們揮揮手,“告辭了。”良王腳步輕快地踏著月色,漸行漸遠。
張承前的俊臉往前一湊,笑嘻嘻地看著李思月,“你讓我幫什麼忙?”
濃重的酒氣熱辣辣地噴在她臉上,李思月厭惡地皺皺鼻子,“你喝了多少?”
張承前瞅見她眼睛裏的嫌惡,“唉!”他黯然地歎了一口氣,“我又惹你心煩了。你找我何事?”
他黯淡無光的眼睛讓李思月心口微微發疼,“沒什麼事。小凳子說給你敷傷口的藥膏,喝酒容易潰爛。”
李思月頓住話,見他臉頰微紅,眼睛微帶迷離,醉意
張承前心口一暖,手往前一伸,他粗糙的大掌握緊她柔嫩的小手。李思月,低垂了頭,直接避開了他的灼灼目光,她看著自己的手腕,她的手在他的掌心扭動著想要掙出他的掌心。
張承前呼吸粗沉,他迷離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柔地觸碰著,“我們是夫妻。”
他熱辣的氣息在她耳邊拂過,她的臉頰驟然滾燙,她掙脫不開自己的手,她趕忙向後退了一步,她的脊背抵在冷硬的窗欞上微微發疼。
張承前將她用力一拉,又拉回了自己懷裏,他緊緊地抱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睛裏透出濃重的渴求,他的唇在她的耳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蹭,嗓子因為苦苦的壓抑而嘶啞,“我們回房。”
李思月沒有反抗,她清透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溫度,她冷冰冰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別再讓我恨你。”
她輕輕冷冷的一句話,瞬間就澆滅了張承前的熱情。這世上,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恨意。
他的手凝滯了片刻,頹然地鬆開了她的手,故作輕鬆地笑道:“我隻是和你開玩笑而已。”
“哼。”李思月冷哼了一聲,甩甩袖子,冷然轉身。
張承前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冷風吹過,“沙沙”隻聽得見樹葉發出細微的聲響。深沉寂寥的夜是最難熬的,他眼睛裏一望無底的寂寞,無人可以傾訴。
李思月不會懂他的寂寞,自幼,他身邊隻有奶娘和小凳子,他一直視奶娘為親人,奶娘對他倒也上心,教他讀書習字,畫畫。可奶娘一直把他當主子,隻為報恩,對他恭敬有加,並無親人間的親密。小凳子也是向來恭順聽話。
李思月和他之間的親昵,是他從未擁有過的。李思月羞憤難當,想要離他遠些,腳步很快,不一會就走到了後院門口,她的一隻腳剛邁過拱形門。
一個隻枯瘦如柴的胳臂擋住了她的去路,李思月一愣神,奶娘直截了當地說道:“王妃,咱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