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月俏臉一紅,張承前倒無所謂,他向來愛憎分明,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他對良王也是如此,他拿他當兄弟,自然真心待他。
“過來坐。別站著。”t
李思月刻意選了離張承前遠些的座位,反倒離良王近了點。
“弟妹,這黑牡丹極難養成,你是如何養成的?”
李思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饌:“這花很是嬌貴,澆水隻能用曬了數天的泉水,土壤也極為挑剔,養在寒冬不行,太冷,養在夏天也不行,太熱。秋天也不行,太燥,春天倒是合適,但是得等,雨水不能太勤。溫和的天氣合適,但也不能太幹燥。也不能碰上倒春寒。”
她說話的間隙,張承前夾了一塊山藥糕放在她的碟子裏。
“如此說來,養成這花還得看緣分。”
李思月點頭,“這花,我能養成多虧了我哥哥。他為了讓我養花,專門找工匠砌了暖房給我。養成之後,那暖房也棄用了。您要是想養,明年春天,可以找我哥哥借用一下。”
“哦,這黑牡丹的花種不好找,我走遍大江南北,才找到幾粒,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李思月黯淡地垂下了眼簾,“那是我娘的遺物。”
“哦?我隻是隨口一問,真是唐突了。”
李思月擠出幾絲笑意,她淡淡地看著一臉歉意的良王。
“無妨。這黑牡丹的種子生命力很旺盛,時隔十四年,還能養成。種牡丹花得花上一年的時間,殿下,您得有耐性。”
良王的眉宇間閃過幾絲訝異,他笑道:“我最喜歡擺弄花草的。六弟了解我伺弄花草很有耐性的。”
張承前忙道:“確實,四哥很有耐性的。”他是沒話找話說,希冀著李思月能和他說上一句半句的。
李思月起身對良王福身,“殿下,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
自始自終,她都沒有看張承前一眼。
“弟妹和初見時不同了,似乎是,”良王看了一眼張承前,
“沒了初見時的活潑,眼下瞧著,成熟了些。”
“唉!她是和以前不同了。”張承前喝了一大口酒。
良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臉的惆悵,倒是我多話了。”
張承前沒說話,隻是舉杯,“喝酒。”
夜深沉,天高秋涼,張承前送走了良王,他踉踉蹌蹌地就去了後院。李思月的房內漆黑一片,他想著她已經睡著了。
他輕輕地推開了房門,他輕聲走到了她床前,脫了外袍擱在了貴妃榻上,走到床前,他的手嚐試著伸進了被窩裏。觸手柔軟,他心下大驚,酒氣帶來的燥熱全然而去,餘留下脊背的冰涼。
他忙拉開錦被,錦被中居然空無一人,隻有一隻錦緞枕頭。
他厲聲叫道:“紫米,紫菜。”無一人應答。
張承前忙轉身走了出去,幾個暗衛飛身而下。
“王妃呢?”
暗衛:“王妃帶著兩個丫鬟出去了,卑職聽說她們說要去玩玩。”但見張承前臉色陰鬱,暗衛:“王爺曾經交代過不要管王妃的行蹤。所以,卑職隻是派了兩個人跟著她,保護她。那兩個丫鬟身手也不差。”
張承前放心了些,他揮揮手,暗衛就像黑夜的影子一樣沒入四處。
張承前點燃了燈燭,他了無睡意,坐在書案前等李思月。他百無聊賴,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沙沙”幾聲,他忙起身開門,寒風迎麵而來,他不禁打了個寒戰,那沙沙聲原是枯葉落地的聲音。
他立在門前,擰著眉頭,看著圍牆,東方既白,她還沒有回來。
張承前有些惶恐,她要是至此不歸?他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