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明義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宮中發現的巫蠱之術就是用這樣的壇子養蠱蟲的。”他假裝無意,為李思月解惑“請王爺和王妃,移步去上書房吧。你們去把奶娘請出來。”
張承前身子瑟縮了一下,忙拽住李思月的衣袖,撒嬌:“不要,我不要去見父皇,你和奶娘去吧。”
李思月捏捏他的臉頰,“乖了,不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張承前孩子氣的倔強:“我不去,就是不去。”
李思月傾身上前在他耳邊低語道:“不聽話,我就揍你。”
李思月無心的動作,這在莊明義看來是夫妻之間的耳語親近。他喉間微微一酸,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兒女情長隻會阻礙他的任務,他隻能硬下心腸對她的鍾情視而不見。
張承前不情願地點點頭,李思月擔心顫巍巍的奶娘身體承受不了。但見侍衛們對她還算客氣,她也安心了些。
李思月問心無愧,傻子是個不諳世事的,也不會做出什麼忤逆的事情。她坦蕩蕩地跟著莊明義進了上書房。
上書房門前燈火通明,侍衛站了三排,將上書房守衛的嚴密。
李思月見眾侍衛盔甲護身,麵色肅穆,她料定宮中定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莊明義引他們進門,張明遠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她不卑不吭地下跪行禮,絲毫沒有惶恐之色。
倒是張承前可能平日裏就怕見張明遠,他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兒臣參見父皇。”
張明遠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就移向了李思月。
他的目光無波無瀾,李思月卻覺出他目光裏的異樣,他的目光裏有李思月不懂的惆悵和貪戀。
張明遠聲音冷厲,“你膽子倒是不小。”
李思月脊背一僵,密密麻麻的汗珠已經爬上了脊背。她俏臉上卻不見絲毫懼意。她不知道所謂何事,隻能心一橫。
李思月秀朗的眼睛看著張明遠,坦蕩無懼。
“臣媳愚鈍,請父皇示下,做錯了何事?”
張明遠見慣了宮中對他唯唯諾諾的女子,他心裏有了幾分讚許之意。他心裏暗歎:她果然像她的娘親,膽色過人。
此事茲事體大,張明遠不可能輕易放過。
“你竟敢在宮中行巫蠱之術,膽子還小嗎?”
李思月目光清朗:“父皇,臣媳不懂什麼巫蠱之術。”
張明遠淡淡地看著她,“莊明義你搜到了什麼?”
“搜到了一個行蠱術用的蟲壇。”
張承前呆呆傻傻地看著那個壇子,“那是奶娘醃鹹菜的,哪裏有蟲子。”
張明遠的眼鋒掃了一眼他,他立馬閉嘴,噤若寒蟬。
“奶娘?把她帶到內監司好好問問。”張明遠眉頭一擰,他沒有多說什麼。
莊明義得令而去。上書房裏隻剩下一個內監留守了。
李思月驚覺剛才張明遠隻是虛晃一招,接下來的問話才是緊要的。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朕的這個傻兒子可和你的心意?”
李思月心下一驚,低垂了頭,含羞帶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若答是,顯得她不矜持,她若答不是,反倒顯得自己不滿意這樁婚事。
張承前純真地看著他:“姐姐,自然是滿意的,她為我鋪床疊被,為我梳頭,還準許我把銀棍放在被子裏。”
李思月羞得不敢抬頭了。
張明遠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淡淡地說道:“你滿意就好。來人,把一直急著見朕的人都召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