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月低著頭,慢慢地走著,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她的小臉上滿是沮喪。
水秀見她擰著秀眉,怏怏不樂,她並不多問,大嚼著美味的花糕,倒也暢快。
李思月坐在了花糕攤前,要了一塊花糕,平日裏清甜的糕餅,今日竟品出了些微的苦澀。
李思月覺得此時提醒她,倒也合適,:“水秀,這家的花糕很是好吃,不像別家總喜歡偷工減料。”
水秀見她半晌都不說話,突然開口,不提莊明義,竟是誇讚花糕的。
水秀覺得小姐話裏有話,平日裏她們雖嬉鬧,但是小姐若是認真起來,反而會含蓄,給她留些麵子,她不解其意。
她隻得順著李思月的話往下說:“是的,小姐,很好吃。”
李思月淡淡道:“這小攤販恪守本分,不敢欺騙客人,也是有良心的。”
李思月不動聲色地掃了水秀一眼。
水秀應聲道:“是的,小姐。恪守本分才是為人之道。”
水秀低頭埋下了滿目的幽怨,出身才是為人之道吧?水秀心裏憤憤不平:要不是出身好,李思朗才不會娶那個女人進門呢。水秀吃著香甜的花糕,如鯁在喉,苦澀不已。
李思月心裏暗歎了一口氣,哥哥和嫂嫂相敬如賓,鶼鰈情深,他在婚前就曾立誓絕不娶二妻,她是怕水秀泥足深陷才提點的。
李思月邊吃邊四處觀望著,看看有沒有好玩的東西買回家塞進包袱裏,帶進宮,無聊時玩玩。
不經意間瞥見“如花”帶著黑紗帽在不遠處的一處賣脂粉的小攤前。
李思月霍然起身,丟了一些銀錢在桌子上,慌張地催促道:“快走,快,快,水秀。”
水秀被她忽然的動作弄得有些愣怔,她還沒有來得及放下手裏湯匙,就被李思月硬拽著手腕,飛奔,不時有路人側目,奇怪地看著兩個狂奔的俊美少年。
“如花”透過黑紗帽見她撒腿狂奔的樣子,啞然失笑。
他放下胭脂盒,運了一口氣。小販一臉驚悚,青天白日見了鬼,眨眼之間人就沒有了蹤影。
她們主仆二人一口氣就跑到了尚書府的後門,見沒有人跟來,她才鬆了一口氣,那個討人厭的“如花”,嚇死人了。
水秀已經氣喘噓噓,上氣不接下氣,說不上話來。
李思月大氣也沒有多喘一口,她扣扣後門,侍衛立即就開了門。
“小姐,你,你,為什麼跑快,有人,”
水秀跟在她後麵喘了很久口氣也沒有把話說完。
李思月不想再提起那個讓人倒胃口的“如花”,隨口岔開了話。
李思月看著她晃著手裏的湯匙,秀眉微微一蹙,嗔怒道:“你還學會偷東西了,這習慣很不好。”
水秀因為狂奔而發紅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這不怪她吧?是某人忽然狂奔的吧?
匍匐在屋頂的“如花”嘴角浮出了幾絲冷意,難怪她出手如此闊綽?尚書府的千金自然是不缺銀兩的。
李思月看著這後院的樓台水榭,無一不是自己畫了草圖,爹爹花費了很多的銀兩請最好的工匠修葺的。爹爹還特意找人去北國尋了株蘋果樹植在後院,寓意平安一生。她自幼喪母,爹爹待她如珠如寶,平日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知道她要嫁給傻子,心裏也定不好受。
“我去看看我爹。”說完,李思月就輕嫋嫋地回了閨房,換了身平日裏常穿的衣衫,不一會就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