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笑著說:“方天華的眼光果然比常人厲害。”
“他想投資海南的房地產。”
“隻怕已經開始了。”紀靈把文件還給他,“你再讓人查查這個電話號碼是誰,方天華注冊一家小公司輕而易舉。”
駱軼軒接過文件,支額問:“海南的房地產,我們要不要摻一腳?”
“摻,穩賺的事為什麼不做?”
“說說。”
“海南也是經濟特區,在九十年代,國家出於戰略需要把本想給海南的錢給了其他地方,現在中國南海的問題越來嚴重,海南的戰略地位日趨重要,再加上海南的地理位置和環境,國際旅遊島的名號已經打出來。不出兩年,海南的房地產一定會再起來。”
駱軼軒微笑聽著,接口道:“方天華投資海南應該也是看到這一點。現在Y市的地越來越難到手,海南的投資環境相對寬鬆。”他笑道:“方天華真不簡單。”
紀靈雖然心裏痛恨方天華,但作為一個生意人和投資者,她也不得不佩服方天華,不固步自封,能居安思危是一個成功生意人必備的本事,方天華無疑發揮得極好。所以她道:“我知要打垮他不容易。”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紀靈不解。
駱軼軒將方氏這個月的報表遞到她手裏,“方天華沒有染指的幾個項目,業績都平平,說明方氏後繼無人。一個人再強也有力量枯竭的一天,更何況方子北的商業天份實在不好。”
紀靈翻看方子北所負責的項目,可以看出他是用了全力的。然而他畢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喜歡畫畫彈琴,喜歡看書寫字,然而最怕數字。初中時紀靈念初一他念初三,他的數學還要紀靈教。
想來,紀靈對於數字那樣敏感也是那時培養出來的,試想,一個初一的女孩子整天拿著初三的習題做,研究初三的內容,如果不是對數字有興趣,有幾個人做得到?
如果方天華不逼死紀良柱,如果她能和方子北成婚,那麼此時,坐在方氏辦公室的人就是她吧。她怎麼能忍心讓子北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呢?
然而那些都隻是如果,如果永遠都是假設,不能當真。即便如此,她想起在學校頂樓教子北做題時的情景還是曆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他總是靦腆地笑,她教完他後,他會輕輕的抱住她,兩個人就那樣相依著一直到上課鈴響。她現在還記得那時的日落,像要出嫁的新娘戴著漂亮的紅蓋頭。
他們第一次親吻是在子北的高三,那年紀靈十六歲。二八年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她還留著學生頭,她本來就長得比實際年紀要小,而那個發型又將她襯了小了好幾歲,如果不是身高還行,別人準認為她是跳級上的高中。
子北是學校裏的公認的校草,他家境顯赫,又長得俊美如斯。班上的人都知道,子北有個高一的妹妹,每天放學都會來等她,卻不知道那時的紀靈,已經在憧憬著兩人的婚禮,她想像著方子北像電視裏所演的那樣,單膝跪地,把戒指戴到她戴了白色手套的無名指上,然後親吻她的手。
所以當子北親吻她時,她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一點點少女應有的羞澀。
她還記得那天的晚霞很漂亮,子北一如既往地接她放學,但子北沒有馬上帶她出校門,而是拉著她去了鋼琴室。子北從八歲起學習鋼琴,那時他就已經過了專業六級,所以學校的琴房他可以自由出入。
他先彈了一首他經常彈的曲子,然後他拉過紀靈一起坐到鋼琴凳子上,微笑看著她,“你隨便彈。”
紀靈因為玩跟他學過,但因為她實在沒有樂感而放棄,那時她也隻是認識幾個基本的鍵所代表的音符而已,要彈成曲,除非是彈《世上隻有媽媽好》,聽他那樣一說,就笑了,“隨便彈?”
子北朝她暖暖的微笑,夕陽透過窗子照到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線,他穿著一襲再普通不過的白襯衫,看上去卻出奇的幹淨和溫暖。
紀靈看著他,忘了聽他的回答。
等她回過神來,子北的臉已經在接近她了,她怔怔地看著他的接近,在他快到接觸到她的時候,他退縮了。紀靈感覺到他的退縮,忙伸手扯住他的手,將兩人貼得更近,不子北的唇和她的相貼時,她發現她很想流淚。
很幸福的流淚。
“你幹什麼?”紀靈盯著眼前越來越近的英俊臉龐,皺眉。
駱軼軒笑著站直身體,“我隻是想看看,你臉上的淚是不是真的。”他笑著坐回自己的位置,慢悠悠地道,“不會是因為想到了方子北吧。”
紀靈咬咬牙,站起身,“我去做事了。”
“等一下。”駱軼軒轉動手中的筆,“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決定對付方天華那天起,就注定要先對付方子北。”
紀靈挺直胸膛,“我知道,我不會感情用事。”
“那就好。”駱軼軒的眼裏露出笑意,“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