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工作很少,四點之後基本上就做完了,她開始看簡俊給她傳來的資料,方天華最近這陣子都極少在媒體麵前出現,又催著方子北成婚,紀靈總覺得發裏不對勁,便在網上查看有關方天華的新聞。
剛打開網頁,將方天華三個字輸進去,手邊的電話就狂叫起來。
撫頭拿起電話,照例是公式化的問好,然而那頭很久沒有聲音。
紀靈以為是打錯電話,便再報了一遍公司的名稱和自己的名字,那頭的呼吸聲卻重起來,她靜靜聽著,心跳也慢慢的變快。
“小靈。”那頭的聲音溫和,然而紀靈的身體一顫,握著電話的手已經顫抖.....
“子北......”她喃喃呼喚著這個一直在夢中才敢說出口的名字,心跳愈加的快,“你——”
方子北的聲音也似帶著某種莫名的激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用重新整理過的聲音和紀靈說話,“小靈,我想見你,現在方便嗎?”
紀靈反問:“你方便嗎?”
方子北輕輕笑了笑,“六點,老地方。”
平複了下明顯跳得過快的心髒,紀靈撥通了駱軼軒辦公室的電話。
“小靈,有事?”他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說得她的心裏也溫暖起來。
她輕輕的咳了一聲,“今天晚上約了人,晚點回去。”
“那我怎麼辦?”他輕聲笑道:“我今天晚上沒人約。”
紀靈笑出聲來,“你還怕沒人約麼?”
駱軼軒也笑,“那晚上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她警覺地反問。
他笑嘻嘻,“我一個人暖不了被子。”
她的臉刷的一下紅起來,早晨的情景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劃過,她抿嘴不知如何接話。
他哈哈大笑,“你不會想到什麼不純潔的吧?”
她氣急敗壞地吼他,“神經病,不和你說了。”
掛了電話,胸脯還在劇烈地跳動。她起身走到窗前,他的辦公室比她高二層,遠景應該比這裏更好,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曾經也是其中一個,擠公車,吃快餐。然而她終是富過,在年少的時候。
子北,子北。她的舌尖曾經不停地盤旋著這個名字,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名字。父母死時,他不敢將死訊直接在電話裏告訴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轉了兩趟車,趕到她所在的學校,在校門口足足等了二小時,才見到她。
那時是冬天,美國的冬天最冷,風大,氣溫低得不行。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覺得全身都冷得顫抖。然見到他時,他隻穿了件薄薄的外套,嘴唇凍得發紫,見到她,連笑都是僵的。
她過去抱他,她高興地帶他去她租的地方。不等她把被子裹在他身上,他就回身抱住她,抱得那樣緊,卻不發一言。
她終於恐慌起來,顫抖著問他:“出事了?”
他在她的懷裏點頭,良久才抬起頭,用渴求的目光看著她,“你不要急,我都告訴你。”
她沒有哭,很奇怪,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流。痛到了骨子裏,表情卻還和往常一樣,她如常做飯給他吃,如常找衣服給他穿,如常的放水讓他洗澡.....
他摟住她,“想哭就哭吧。”
並不是不痛,而是真的哭不出來。
這樣詭異地過了一天,一直到半夜,方子北從夢中醒來,旁邊一片冰冷,他起身找她,在陽台上看到一個抱成一團的影子,穿著單薄的睡衣,無聲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