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愛情對於她,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從小到大,她就沒有想過會嫁給別人,方子北貫穿了她人生最燦爛的時刻,他在她的身上打下一個又一個的烙印。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嘴唇還會被別人親吻,這個身體還會被別的人擁抱。
大概是因為心靜的緣故,臉上的汗漸漸留得少了,她拿出紙巾擦了擦臉,麵前的茶杯還散發著熱氣,她推開些。
他突然伸手去撫紀靈的臉,嚇了她一跳,“你幹什麼?”
“你的眼影畫得太濃了吧,臉上都黑了。”
紀靈趕忙從包裏拿小鏡子,她一向不愛化妝,今天會畫眼影是因為昨晚沒睡好,哪知一流汗就穿幫,不由氣惱。
不照氣惱,照了更氣,臉上哪裏黑了?紀靈恨恨的看著駱軼軒,而惡作劇的那個人早背過了頭,叫服務員點菜去了。
這家店的口味不是紀靈喜歡的,但不得不說,味道實在不錯,除了粉這裏還有粥,廣東吃的東西嚇人,所以基本上隻要你知道的東西這裏都有提供,蛇粥蛙粥泥鰍粥,各式各樣。紀靈隻要了一小碗小米粥,駱軼軒看著她麵前小小的碗笑:“你不用保持身材,我喜歡有肉感一點的。”
紀靈朝他作做白眼他也不理,依舊說:“你不用這樣看我,其實你太瘦了,而且這樣吃也不健康,容易營養不良。”
她真想回他一句“關你什麼事”然後扔掉筷子掉頭而去,這才符合她的性格,她在美國三年就是這麼做的,她的相貌雖不出色,但長相文靜,在美國那樣的地方,看習慣了熱辣的西方女人,對她這樣的溫柔嫻靜的女子就有了好感,她在美國三年,也被人追了三年,那是她人生中最艱苦的日子,父母不在,子北回國內接管方氏企業,她一個人在國外,言語不通,走在國外的街頭,身後時常還跟著幾個男生,使她本來溫文爾雅的性格變得孤僻冷傲。
如果是三年前的她,她一定會甩頭就走,從此再不和此人說一句話。然而形勢比人強,如果按照她的人生預計,她現在也許已經是二個孩子的媽媽,這樣熱的天氣裏,她就坐在空調房裏學國畫,彈鋼琴。到晚間,就等孩子和子北回家,一起看電視,然後一個一個哄著他們睡覺。
而現在,她隻能看著麵前這個看上去很高貴的男人,聽他說胡話,並盡力無視。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隻能躲在被子裏哭泣,一個人在晚上想著曾經的點點滴滴,希望那個在過去二十幾年給予她愛與希望的男子,回來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父母沒有死,而他的父親說的全是假的。
她花了二年多的時間,才讓自己相信世事的殘酷,才讓自己知道,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人會一直愛自己。在利益麵前,愛多麼蒼白!
從前的種種美好都化為了灰,剩下的,隻有赤祼祼的仇恨。
他見她不說話,又問:“真的隻吃這麼一點?”
“不餓。”她已經盡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然而說出的話還是生硬無比。
他挑眉,“不會是對著我沒有胃口吧?”
她終於忍不住,嘲道:“你還知道你影響別人食欲?”
他哈哈大笑,“會認為我影響食欲的,大概也隻有你一個。”
“一個還不夠麼?”
他還是笑,雜誌上那些生硬的線條變得生動,他的眉間眼底全是笑意,“夠了夠了,你吃完了沒,吃完了我帶你去置幾身衣服。”他用惡毒的眼光打量她,“你以後要和我在一起,我不想被人笑話。”
紀靈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冷著臉站起來就往外走,走之前扔下幾個字,“駱軼軒,我不想幹了。”簡俊說得對,我實在沒必要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