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紅色的火苗像蛇一般吐著信子,****著那孤單無助的身影——明明是毫無溫度的火,可那來自骨頭深處的疼痛,一點一點的滲出到皮膚外麵。
慕寒清痛苦的抓著身上的衣服,尖長的指甲已然透過衣襟,紮到了肉裏,不時有絲絲殷紅的血液,順著指甲砸在那同樣紅的刺眼的火苗上。
“滋——”火苗在一瞬的減勢之後,似是聞到了那濃重的、刺激人興奮的因子,開始“呼”的一下躥了老高,帶著些許的不安和殘暴,一寸一寸啃咬著那雪白的肌膚。
“啊——”終是忍不住的,火裏的人痛呼出聲,她無助地站在火裏,雙手在眼前胡亂地揮舞著,“走開......嗚嗚......走開......”可望眼的所及之處,出了濃重而豔麗的火苗,便再無其他。
慕寒清的雙眼,被紅色的火焰灼燒的生疼,無論她多麼大聲的求救,那些刺耳的、無助的、轉而又嘶啞的哭聲,始終被那一道道紅色的火牆阻隔了,甚至於她的視線,也全部的,都成了一片紅豔。
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想。
所有的神獸,都已經被這火苗吞噬殆盡了,下一個,輪到她了。
手臂上的顏色,開始轉淡,趨向透明的膚色,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皮膚已然又透明了一分。
她開始顧不上由內而外蔓延開來的疼痛,胡亂地抓著自己的手臂,可那同樣透明的手指,已然從那些透明裏,穿了過去——
她要消失了嗎?
似是開始感覺到靈魂深處的消散,她竟開始有了一絲感傷,這一次,不是輪回,不是轉生,是真的消散,消散於世間萬物,處處有她,卻也處處都無她。
溢滿悲傷的眼神,開始望向頭頂,似乎隻有那個方向,沒有火焰的灼燒,可那個方向,卻同樣有讓她無法離去的屏障,無形的、透明的,讓你看的見外麵的美好,卻束縛你的自由,比有形的,還要讓人絕望。
那雙悲傷的眼神,已經開始收回,因為她已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大限,然後,便是所有的意識,在一瞬間,全部的被放空了,身體也輕飄的厲害。
隨著那隻火鳳凰的成型,那些透明開始迅速地飄散了開來,在火海裏,亮的有些耀眼。
“阿清——”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震徹了整個歸元。
漆黑的夢裏,她一人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周邊黑洞洞的,看不見一絲光亮。她茫然的晃蕩著,似乎一直以來,她隻是在這一個地方,來來回回的走,沒有目標,沒有方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隻知道她已經在這很久了,從第一眼醒來的時候,她就隻在這片小小的黑暗中,茫然的摸索著。她從來都是在往前走,可似乎從來沒有走出過這一小片黑暗,這裏雖然隻是一個有限的空間,可卻像是沒有邊際一樣,走來走去,都一直在原地。
在漫長的黑暗中,她開始思考,可腦中絲毫沒有相關的記憶,也許自己是怪物,她想。赤著的雙腳在原地打著圈,她開始忖度是不是要終止這種毫無意義的行走。
就在她猶豫的一瞬間,眼底似乎有一絲光亮一閃而過,她詫異的望向前方,猶豫了一下,終是又一次地邁開了自己的腳——她潛意識的覺著,自己也許並不是一開始的,就是等在這無邊的黑暗中,荒蕪消散。
眼前開始有些微弱的光亮,雖然很暗,卻是真真實實的與那亙古的黑暗不同。
她欣喜地加快了腳步,一種莫名的情緒自胸腔蔓延開來,似是穿過這座山,越過這片海,眼前就會是一個美麗的新世界。
眼前的光亮大了起來,她好像能看到一扇門的形狀——剛剛那絲微弱的光亮,便是因為那扇門的開闔而引起的的吧。外麵會是什麼樣子?她開始想像,也許並不美好,她又開始猶豫,可那顆期待光明的心,卻因此跳的比以往快了些。
也許那片光明之下,並不是那般美好,可縱是和這無邊遙遠的黑暗想比,卻總會是好的。
果然是一扇門的輪廓,她開始興奮了起來,一顆心狂跳的厲害,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待她到達那光亮的邊緣,一雙在黑暗中待了許久的眼睛,尚未適應那道刺眼的光芒,腳下便是一輕,整個人開始恍恍惚惚地如墜雲端,變得不真實起來。
“阿清!你醒了?”耳邊有個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頭也昏昏沉沉的,有些鈍鈍的疼,慕寒清努力地睜開雙眼,可長久的昏睡,讓她的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根本看不清楚。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可全身像散了架一樣,每一處,都不像是自己的。
“快躺下,快躺下,你這身子自組好,還未磨合,不能亂動。”耳邊又想起那道焦急而驚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