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了?臉色不太好?”聲音裏有些焦急,他是走進了,才看清,她的氣色不太好。
慕寒清也不說話,隻是直愣愣地看著這人,這人臉上的關切,到底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假呢?若說先前流月說的話,她不信,可親耳聽到的呢?或許,他嘴裏說的孩子,並不是自己肚子的這個,沒有來的,便想為這人開脫。
“到底怎得了?你說話呀。”求你,說句話吧。轅墨的聲音裏,明明全是焦急,卻充斥著無措。今晚的慕寒清,不對勁。
“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慕寒清直直地望進那雙瞬間便愣住,也不眨眼。
“你都......知道了?”轅墨有些艱難地開口,這人都知道了,肯定,是要怨他的。
慕寒清聽了這句,心下悶疼的要命,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可她不甘心,她要聽這人親自回答,隻要他說不是,她便相信這人。
“是不是?”倔強的,仍舊是這句。
她想轅墨說不是,她想轅墨捏著她的鼻子無奈的對她說,胡思亂想什麼呢,那她便真的,當自己是胡思亂想了。
像是等了許久,才終於聽到轅墨輕輕地吐出個“是。”
他說是!他說了......是!
轅墨想說不是,他也想要這個孩子,他也期待這個生命的到來,可那是用她慕寒清的命來換的,他不願。
兩人沉默了許久,慕寒清才又抬起頭來,雙目無神地看向別處,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她已經知道了。
“阿清,你聽我說,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他可以沒有孩子,但不能沒有她慕寒清。
不能沒有她?慕寒清想笑,都要拿她的孩子去救別人了,還說不能沒有她這種話,是想她能理解他,原諒他麼?她憑什麼要理解?他轅墨憑什麼要被原諒?她不是聖母,能做到舍棄自己的孩子去救別個的人,她是自私的,自己身上的血,自己身上的肉,還沒來得及疼一下,便被別人定了死刑了,他轅墨憑什麼?她流月是死是活,與她何幹?孩子那麼無辜,連為自己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她不救!
轅墨看著這人依舊有些消瘦的身影,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裏,心裏悶疼疼的要命,他何嚐的不想她開開心心的呢。“阿清,你若是生下了這孩子,便會氣數盡失,到時便是我,也無法護你周全,我願你站在風口浪尖上,哪怕有一點兒的險,我也是不敢冒得。”
慕寒清兩眼無神地任他抱著,看不到這人的嘴唇,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也沒有感覺這人因為不安,而微微的有些顫抖。
現在,已是六個月了,若是拖到七個月,孩子,便能活了。慕寒清想。
現在,已是六個月了,若是勉強讓阿清撐到七個月,將孩子取出體外,再用自己的仙氣將孩子封存,待吸足了仙氣,興許也是保的住的。轅墨想。
可奈何,兩人想歸想,卻終是因為中間曲折了的意思,把本可以很好的結局,生生的拆開來,將蒼涼悲傷漫上。
有時候,慕寒清會想,若是當初,將話問了個清楚,再信任轅墨一點兒,她們之間,便不會是隔了七百年,也不會有了千年的殤劫。當初,她一直地想著,轅墨不相信她,可她又何嚐的,信了轅墨?當然,這些也都不過,是些後話了。
夜深了,轅墨已是熟睡了,慕寒清驀地睜開黑白分明的雙眸。她明日,是不是要找找那本書,她記得,當初是拿了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