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誌異》第七十三章
在臨淄縣,有一個徐繼長,是一個讀書人,家住在城東邊的磨房莊。雖然刻苦讀書,可是卻名落孫山。後來就去官府裏麵做了一個小史。
有一天早上,徐繼長獨自一人去探望親戚,在去親戚家的路上,要路過於家的墳地。傍晚,他喝的大醉,從親戚家裏回來,再次路過那片墳場時,隻見路兩邊一片亭台樓閣,十分的繁華富麗。
在大門口,有一個老漢坐在那裏。徐繼長因為喝的酒太多,感覺很口渴,非常想要喝水,於是就走到門口,向那個老漢行了個禮,想要討杯水喝。
老漢十分熱情,站起身來,請他進去,然後到堂屋內給他端水。徐繼長一飲而盡,然後便謝過老漢,準備離去。
此時,老漢開口說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路又不好走,公子就先暫時在這裏住一個晚上吧,明天天一亮再行離開,怎麼樣?”
由於醉酒,徐繼長也感覺十分疲乏,於是就爽快地答應。
老漢隨即便安排家裏人,準備酒菜招待徐繼長,酒過三巡,老漢便說:“老夫有一件事,說了請公子不要怪我魯莽才是。我自知公子門風清白,令人景仰,不知我們可否結親呢?我的家裏還有一個小女兒尚未出嫁,想要給公子做個侍妾,希望公子能夠答應。”
徐繼長聽罷,既高興又不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隨後老漢便派人叫來了自己的親戚和本家,然後又招呼女人開始梳洗打扮,馬上成親。
過了半個時辰,有四五個人先後來到。那女子也穿著盛裝出現,隻見她長相十分美麗,舉手投足隻間都透著溫柔。於是大家便入席開始喝酒。
過了一會兒,徐繼長感覺精神迷亂,頭腦昏沉,隻想著快些睡覺。於是在喝了幾杯後,便不肯再喝了,堅決推辭。
於是,老漢便讓丫鬟帶著徐繼長進了洞房,盡享新婚之樂。
徐繼長來到洞房,掀開蓋頭,於是便詢問起女子的家族姓氏。女子便說:“姓蕭,在家排行老七。”
徐繼長又仔細地詢問女子的門第什麼的,女子不悅地說道:“我雖然出身低下,但是嫁給你做個小妾,也不算辱沒你,為什麼要追根刨底呢?”
徐繼長癡迷於她的美貌,想要盡快親昵,也不再懷疑什麼。
少女說:“這裏不能為家的,我知道家裏的大姐人很和善的,應該不會阻攔的。你回家後給我收拾出一間屋子來,我自己就會去的。”
徐繼長嘴裏應著,隨即摟住女子躺下親熱起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天已經大亮,徐繼長發現懷中的女子早已不見蹤影,而自己卻是躺在厚厚的穀穗上麵。他驚恐地急忙起身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妻子以為是他喝醉的酒話,並沒有當真,但是卻也按照丈夫的意思,打掃出了一間屋子。
到了傍晚,妻子嘲弄地拉住徐繼長打開了房門說:“新娘子是不是已經在屋內了?”
兩人進屋以後發現,果真有一個女子,長相貌美,衣著華麗地坐在床上。夫妻兩人都十分吃驚。
女子見了夫妻兩人,急忙起身相迎,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捂住嘴巴吃吃地笑著。
徐繼長妻子急忙準備了酒菜,讓兩人在屋內飲合歡酒。
令人欣慰的是,七姐十分賢惠,每天早上早早地起來做家務,從來不用別人指派,就將所有的事情做得妥妥當當的。
有一天,七姐對徐繼長說:“今天,我的姐姐們想要來家裏看一看。”
徐繼長聽罷,很擔心時間倉促沒有好東西款待。
七姐卻說:“他們都知道咱家不富裕,所以會先送一些菜肴過來,隻是麻煩姐姐做一做就好了。”
徐繼長告訴了妻子,妻子也欣然同意了。
早飯後,果然有人陸續挑著酒肉菜什麼的來,將東西放下也不吭聲便走了。
中午,來了六七個女子,她們都圍著桌子坐了下來,一起飲酒說笑。
徐繼長的妻子趴在窗戶上偷偷地觀看,卻隻見丈夫和七姐麵對麵坐著,別的客人卻一個也看不見,隻能聽見談笑聲而已。
席間,有一個女子,大約十八九歲的模樣,七姐叫她六姐,白色的鞋子衣服,說是才剛剛死了丈夫的。但是神情卻妖治豔麗,很能說笑。她和徐繼長漸漸地融洽起來,就互相開起玩笑來,故意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