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靜靜安沐在風和陽光之中,與長姐百裏荀的院中那大片海棠花相比,百裏商良窄窄的院子裏隻有幾棵甚是單調的柳樹,柳條隨著清風朗朗在空中飄起,花簷氣呼呼地看了會容隱,又氣餒地看了會躺著的百裏商良,再看了會屋外這景,再又看回來,如此循環往返,無聊委屈至極。
期間容隱給百裏商良又摸了會額頭,再又吃了幾塊點心,順便著還喝了幾杯茶。
像是終於滿意了,看向循環到氣呼呼蹬著自己的百裏家的小姑娘,容隱笑了笑,開口道:“這時都未醒,怕是心病所致。相思蠱對男人沒什麼傷害,卻是困深誤情裏的人。”
花簷一驚,“你是說,那什麼蠱困住了我長哥哥?”
容隱點了點頭,甚是惆悵地應道道:“他這心病患的不輕,也不知,我能不能聽他生龍活虎地跟我道聲謝……”
花簷本關注著心病這一話題,聽這後一句,又是斜眼過去,“我不是跟你道過麼,你還誆我哥哥的謝作什麼?”
“分量太輕,我沒收到,不算。”
“……”
花簷暗自把容隱放到了自己的爪刑名單上,默默計量著,等她曆劫歸去,要用爪子在這隻小受臉上狠狠劃幾劃。
空氣又寂靜了好一會,容隱偏著頭饒有興趣地打量蹬著他的花簷,唇角又抿出了一點笑,這天底下,敢這麼瞪他的,還是敢一直這麼瞪他的,怕也就眼前這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興許,是隻小妖精也說不定。
要是那樣,那可是真的有趣得很。
耳畔忽傳來一陣婦人喘息的聲音,應是有人急步正往這邊來。
容隱不由蹙了蹙眉,看來今日是不能再陪這位小姑娘耗了,這樣想時心裏竟騰生了一陣失落感。搖了搖頭,再喝了最後那一口茶,起身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子,囑咐道:“心病不在藥理,荀姑娘好好照顧便好,總會醒過來的。”
還在計算要怎麼折磨眼前這個庸醫的花簷被一聲弄得突然反應了過來,惱火之意被這一斷,再沒提上勁。
“哦,哦……”連著幾聲悠長的單字節音,才愣愣道出送別之話:“好走不送。”
前腳已經跨出屋門的庸醫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笑道:“也許要你送一送,我才能走好。”
“……滾。”
終於扇子一收,傳開幾聲大笑,轉瞬便消失在門邊。
於塵世中事說,花簷確然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姑娘。雖則這一情況,用了兩月,她也看得很清楚,並且沮喪了一段時間。但看容隱,這個隻接觸過兩次的陌生男子,莫名的親切感與忌怕感還是騰騰在心底生起。
方才沒細想,他說在她出了百裏商良的院子時,他就看到了,可見他當時應該在她附近。而後來她正要出家門時,他卻是明晃晃地站在她前麵,她雖是個路癡,但東邊院落到大門的這條道她還是很清楚的,由此推斷,他這一出現,可謂是不尋常得很。而且,他竟還知道她是找大夫去給百裏商良看病的,這便更是不尋常了。
再一個而且,他居然就用手碰了碰百裏商良的額頭,竟然這病就治了。又一個而且,他方才那什麼離開方式……瞬間就不見了,簡直就像極了武俠類話本裏寫的那樣,玄之又玄。
一切種種,都無法不讓人好奇心四起。
花簷摸了摸心口,甚是懷念起來自己的狐狸心,連連歎道,太可怕了,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還在想著,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拉了回來,聲音充滿了疑惑,又有些發顫。
“阿荀,你哥哥……他這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