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那山裏走了好多回了麼?”花簷咬咬牙問。
“以前都有容……”百裏商良解釋道,頓了頓心氣,續道,“有高人跟著本公子一起,再則,我也未料到會在那裏碰到百裏初。”
花簷聽百裏商良這番解釋,想自己曾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一山之王,便作罷。
“那,我們現在,要如何回去?”花簷歎了一歎,不抱什麼希望地問。
“趁天黑吧。”百裏商良悠悠道,黑暗之中他盯著那個方格缺口看去,“等到傍晚,他們會來拉我們出去,到時候記得沉住氣,用盡氣力將他們打趴,而不是沒出息的被押出去。”
百裏商良語氣極慎重地建議。
“哈哈哈哈……趁天黑?這偌大山寨之中,你能逃到哪去?”淩厲的女聲空冷地從黑屋之外傳進來。
——是百裏初。
門被突然打開,突然的亮光鑽進屋來,照明了房中一角。花簷和百裏商良這才看到彼此的位置,因了在黑暗中一直蹲久,花簷欲站起來,腿一麻,沒站穩,又側跌下去。
一雙陌生的手及時地扶著了自己,不,與其說是扶,不如說是押著自己更準確。花簷抬起目光瞧,隻見兩個剽悍大漢架起了自己的身子,而另一邊,百裏商良也享受著同等“享受”的待遇。
“將這兩人帶到議室來。”站在屋外的百裏初盯著二人冷冷吩咐道。
——?——?——?——
待跪到了這座山寨的議室屋來時,花簷的神誌還是恍恍惚惚的。規規矩矩的議室延著正門一方鋪著紅地毯,盡頭卻是兩張鋪上虎毛的椅子,極盡誇張。
百裏初和一個陌生的彪悍蠻漢並坐在兩張椅上。
花簷剛意識自己是跪著的,又想到百裏商良那番囑咐來,覺得自己甚沒出息,眼一瞥,卻見所謂的有出息的哥哥也同樣跪著。
“你不是說這樣被押出來很沒出息嗎?”花簷小聲地惑問。
百裏商良慢悠悠地對上花簷探究的目光,“兄長那是對妹妹教誨,至於我,又不需要出息,這樣押出來挺好的。”
花簷再度咬牙,“可是你得以身作則啊,你都這樣了我怎麼會有出息!”
“我以身作則你也不見得會有出息,再者,浪費氣力掙紮不是很愚蠢嗎?”百裏商良慢裏斯條地回。
“可是你先前不是這樣說的!”
“我改主意了。阿荀啊,除了出息之外,我們還應該學會隨機應變。”百裏商良繼續慢裏斯條地回花簷。
花簷的怒氣冒了一冒,冒了再冒,原先在家鄉,他娘的她就被司命忽悠來忽悠去,今地居然還被一個凡人忽悠來忽悠去,花簷在原地蹬著所謂的哥哥,恨不得把百裏商良做成小肉球踢來踢去踢來踢去。然這一旦生氣上,竟很理所當然地忽視了坐在堂前虎椅上的兩位目前很有可能把他們當小肉球踢來踢去踢來踢去的霸王。
百裏初坐在虎椅上連喝跪在自己麵前的兩人幾聲,原本以為讓百裏家最得寵愛的兩人跪下,她心中的屈辱能得以洗刷一些,誰料到此時卻被如此徹底的無視。
百裏初站起身來,一掌用了內力拍在桌子上。
“百裏商良,百裏荀,你們不要太過分了,現今我能捏死你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正氣著的花簷想你他娘的忽悠我,大怒應道,“是兩隻好不好,三姐姐你算術還能再差點嗎?”
百裏商良,“……”
虎椅上的另一位山寨王,“……”
等半響,花簷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何等的蠢話,她自個死了確然是好事情,可連累了百裏商良那就是造孽了。然而,此時麵前趾高氣揚地站著的百裏初卻是氣呼呼地瞪著她,就像是方才她瞪百裏商良一般。
“三姐姐你真的要捏死我……我們嗎?”花簷咽了咽口水,小心問道。
雖花簷自己不覺得,她這聲“三姐姐”確然喊得很甜。百裏初聽了竟怔了怔,一時沒回過神來,這個她討厭入骨的少女,這個她曾希望其死去並真的將其往死裏推了的少女,這個毀了她一生、她以為自己將終生怨恨的少女,這時她卻有那麼一瞬恨不起來。
百裏初神色頓了頓,朝虎椅上慵懶一坐,又恢複了如常的陰鷙,嘴角又勾出了一道邪冷的笑。
“怎麼會?我可不想餘生那麼寂寞地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