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陸鳴雪一步一步走到放聲機前,緩緩放上一張唱片,唱聲機裏傳出悠揚的旋律。
母親,永遠和音樂聯係在一起的母親!有音樂,就像有她在一樣。陸鳴雪滿臉淚水地看著唱機。
由娜夫人心慌意亂地看著鳴雪,小姐怎麼了?是受了太大的驚嚇,還是伯爵對她的態度刺激到了她。她到底是在做什麼?
陸鳴雪根本不理會任何人,旁若無人地走到房間中央。
管家和由娜夫人怔怔地站在音樂房裏,呆若木雞的看著陸鳴雪失常和難以理解的行為。
默雷森在二樓的書房裏,忽然傳來的唱機聲驚擾了他。
誰?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放唱聲機。他劍眉一豎,扔了手裏的書,毅然起身往音樂房去。
格恩跟在他後麵,眉頭緊皺,不知道是誰,這個時候真是不知死活,,這下,恐怕伯爵要殺人,他也沒辦法阻止了。
很快,默雷森和格恩匆匆來到音樂坊的門口,然而,當他們看到音樂房裏的場景的時候,腳步噶然而止。
隨著緩緩流淌的音樂,陸鳴雪舉起手臂,在悠揚的音樂裏展開,起伏,一個柔軟的下腰,接著在音樂的間奏裏悠然起身,滑動著舞步,仿佛是露珠滾動荷葉,又像天鵝遊戲碧湖之上。
管家和由娜夫人怔愣著。翩翩起舞的人,忘我的沉浸在音樂中。他們不知道陸鳴雪在幹什麼,不,是不理解,在她和伯爵發生了衝突,受到伯爵處罰之後,她何以有如此古怪的舉動。
他們更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麼辦,不知道是否應該阻止,或者根本就來不及意識去阻止。
而默雷森已站在了門口,定定的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
陸鳴雪依然在輕盈地跳著舞,在音樂旋律激蕩的時刻,她一個腳尖點地開始原地旋轉。
一圈又一圈,旋轉是一個接著又一個。整個音樂房顯然成了她的舞池,一個精靈在那裏盡情舞動。
越來越快,不停的,連續的旋轉,旋轉……
直到——
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鳴雪小姐!”由娜夫人驚慌失措的趕忙跑上去。
陸鳴雪低著頭,急急地喘著氣,心跳的速度讓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是在流動著的。淚水卻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摔成了花。
由娜夫人蹲在她身旁,手足無措。在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情況下,陸鳴雪突然一頭撲倒在她壞裏,失聲痛哭。
“嗚嗚嗚……嗯嗯嗯……”決堤的淚水如狂風巨浪般席卷而來,震撼著聽者的心。
仿佛有無盡的委屈和無法安慰的傷痛,在這個女孩身上,在她崩潰的淚水裏翻湧。
在旁的人都驚呆了。
她哭的很大聲,毫不掩飾,毫不避諱。幾乎整個聖儀鍀堡裏都可以聽見。
那哭泣裏的撕心裂肺,和無言的疼痛,一聲聲刻在每個人的心上,催人哽咽。
從來沒有人在這裏這麼哭過。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包括默雷森在內!
默雷森怔忡著,迎接他掌管聖儀鍀堡以來的第一場令人驚心的淚雨。
格恩也愣住了,他定定的看著房間裏的人,回頭再看看站在門口的默雷森,隻見對方在失神片刻後,黯然垂眸,然後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是有所動容的。
格恩回頭再看看音樂房裏的陸鳴雪,她的行為的確嚇到了眾人,可是伯爵居然什麼都沒說,沒做離開了,他沒有發火,顯然也被這個行事古怪的鳴雪小姐震懾到了。他的怒火此刻已被她的淚水熄滅。
由娜夫人伸手抱著鳴雪,看著她滿臉的淚水,在她懷裏不斷抽泣著,心疼不已的連連安慰,“沒事了,孩子,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陸鳴雪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隻是躺在床上,她還是忍不住抽泣。
由娜夫人陪在一旁,一直陪著那讓人無比心疼的人兒。她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悲傷的哭泣讓她辛酸不已。
第二天.
由娜夫人和管家在側廳裏。
由娜夫人一臉為難,“怎麼辦?鳴雪小姐到天亮才睡著的,她昨天哭了一整晚,什麼東西都沒吃,也沒有開口說話,傷心極了,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現在也不忍心叫醒她,怕她醒了又哭起來,早上請安的事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