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雪記得,從默雷森此次回來到現在,他都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更別說問候。可是他卻安排她學這個,學那個。
這幾天裏,早上陸鳴雪就要和下人們在茶廳裏,等候這位不可一世的伯爵的尊駕來請安。而每次,他連正眼都不瞧他們一眼。不回應一聲就甩頭走人。
然後她的一天就得在由娜夫人的陪同下,學習基本禮儀,本以為隻是聽教,沒想到後來還變成了實踐。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走了十八年的路,現在居然還要專人來教她怎麼走路。還要在休息廳裏一遍一遍的練習,抬頭挺胸直線走。哇靠!感情她先前的十八年走的路是摸爬滾打的?
就連喝茶都有講究,坐姿要端正,喝茶的時候,不能單拿茶杯,要連同底下的托盤一起端,左手端著托盤,右手拿杯蓋,喝一小口放下時,茶杯的杯柄要向外側。
什麼狗屁?那如果遇到個左撇子,難道一輩子就不給喝茶了?笑話!
另外,還有用餐,一大堆的刀刀叉叉調羹什麼的,弄得她暈頭轉向,沒想過吃頓飯會是這麼麻煩的事。
先前自己會的,習慣的,做的,現在統統一下子全部被推翻了,所有的一切她樣樣都要從頭開始學。難道她之前的十八年白活了?!關鍵是,沒有人征求過她的意見,問一下她做這些好不好,習不習慣。
天天是這樣,累的陸鳴雪半死不活的,最主要的還不是這些,自從默雷森回來以後,整個聖儀锝堡都死氣沉沉,充滿了壓抑。每個人都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的,深怕一不小心犯錯,惹怒了噴火龍伯爵。
所以現在別說是嬉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還有本來和她親近的那些下人也都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覺得一下子變的很無趣,日子過的有些壓抑。
又是枯燥乏味的一天,陸鳴雪從休息廳學習完禮儀出來,恰逢一群家丁搬運物品上樓。
陸鳴雪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忙乎著,聽說這些好像都是尤瑪裏送給伯爵的珍貴獻品。
就在陸鳴雪側頭觀望的同時,默雷森也出現在樓梯口,所有下人見到他後趕緊行禮。
一個站在樓梯上的小夥子,手裏捧著一個一人高的大花瓶,他一見到默雷森,一個激靈,站直了身體,便想把花瓶移到邊上點,好給伯爵行禮,豈料他沒有預估到花瓶的底座太大,無法在樓梯步上放穩,他一個手滑,那一人高的大花瓶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伴著清脆的乒一聲,花瓶摔在地上,陶瓷碎片裂了一地。
所有人一下子驚愣住了。那小夥子更是嚇的臉色發白。
空氣凝固了,一雙雙眼睛對著默雷森,隻見那人烏雲當頭,森寒的目光如同兩道犀利的閃電,劃過之處令人驚心動魄。
很不好的預感,所有人像被烏雲籠罩一般,退到一邊。陸鳴雪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最近總發生這樣的事?”某人抬起骨節分明的白皙的手指,似乎很苦惱的摸了一下額頭,在他垂眸和打開眼簾的一秒之間,陸鳴雪看到那一道眼神泛著凶光。
“對……對……對不起,大人。”男仆竟然在發抖,聲音如同冬天裏的拉鋸聲顫抖的令人周身發冷。
默雷森斜睨了一眼那男仆,冷不防一腳踢過去。
隻見那家丁就像一個肉球一樣,一路從樓梯上滾下來,跌倒在打碎的花瓶碎片上,瞬間頭破血流。
“啊!”陸鳴雪一驚。本能的便泡了過去,蹲下身看著那受傷的人,“天那。”
默雷森依舊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那不堪入眼的慘景。
一道清寒的目光投射去,她在幹什麼?
他緩緩走下樓梯,為何還是有人忘記他的話,無規矩不成方圓,看著現場鴉雀無聲,唯獨她不分輕重的還在那邊同情那蠢蛋,幹涉他教訓下人,他的眼神變得異常不滿。
管家聞聲迅速趕來。還沒有等到他了解詳細情況,一聲怒斥令眾人如逢晴天霹靂。
“你怎麼可以這樣!”陸鳴雪憤然起身,直直的看著從樓梯上下來的默雷森。她一臉憤慨的質問道。
默雷森一愣,望著她,須臾才好似沒聽清楚地啟唇,“什麼?”。
“他不是故意的。”陸鳴雪大聲的為那家丁辯護著。
默雷森定定的看著樓下的陸鳴雪,臉上似乎帶著詫異,不解和驚訝,可是這些情緒都是那麼的輕描淡寫,幾乎讓人難以捕捉,他的表情依舊是那種千年不改,萬年不化的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