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流淚,意味著什麼,隻記得,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哭過了,久到,我都忘了流淚,是什麼感覺……
但現在,我想起來了。
我很高興,很幸福。因為我找到她了。
我很幸運,很慶幸,還好我們沒有分開多久。
有她在。這,就足夠了。
仿佛感覺到我的溫熱的淚水打濕了她
的一片衣襟,她緩緩鬆開了手。
她靜靜地看著我,良久,微皺著眉一臉自責地說:“你哭了。”她冰冷的手指輕撫過我的眼睛,垂下了頭,“對不起,蓧蓧……”
看著這樣的她,我一陣心疼。正想要安慰她,卻突然想起,我隻是隻貓……
我隻能搖搖頭,鑽進她懷裏,拱了拱,遞給她一個笑臉。
她呆了呆,卻“噗嗤”一聲,笑了。
又用臉頰拱了拱我髒兮兮的腦袋,她笑眯眯地說:“我們回家吧!”
嗯。我點點頭。
她抱起我站起身,走去拾起不知什麼時候被扔在地上的雨傘,撐起傘,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個吻,輕聲說:“幸好,你還在。”
我心一暖,知足地笑了。
這時,迎麵跑來一個大叔。他擔憂地看向她,焦急地說:“小公主,總算是找到您了。”說著,他喘了喘氣,“這雨越下越大,我看您這麼久還沒回來,還以為您出什麼事了哩,幸好,幸好……”他一臉“老天保佑”地拍了拍胸口。
她笑了笑,道:“沒事的陳叔,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是,小公主您沒事就好。”他也嘿嘿地笑了,“對了小公主,您的東西拿到了嗎?”他問。
這時,她一頓,恍然大悟的說:“糟糕,還沒呢。我剛才光顧著高興去了……”說著,她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真可愛。我想。
“小公主,我去幫你拿吧?”那陳叔問。
“額……您知道在哪兒?”
“是的小公主,就才不久,慕管事跟我打了個電話,叫我告訴您,那些東西,放在墓碑旁一棵最大的銀杏樹下的紙箱子裏。他還說……以後他話沒說完不許掛電話……”
“……”她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幹笑著說:“那陳叔麻煩您了。”
“沒事兒的小公主,您先回去吧,我馬上就來。”他傻傻地笑著。
“好的,一會兒見。”她向陳叔揮了揮手,便抱著我快步走去。
上了車,她將我放到真皮座椅上,不知從哪兒扯出一張嶄新的毛巾來,二話不說就為我擦拭。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含著笑將我的毛發擦拭得滴不出一滴水,又扯出一張毛巾來將我全身裹起來,隻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貓臉,滿意地笑了笑,才開始處理自己。
陳叔回來了,他將一個大紙箱放到她一旁空出的座椅上,才去開車。
車子剛啟動,她便讓陳叔把暖氣打開,再開始拆箱子。
箱子裏麵裝了許多東西,其中一個洋娃娃,最顯眼。因為她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我正想問問,她卻呆呆地看著那個娃娃,說:“這是你送我的哦。”又看向我。
她笑得很幸福。
我卻呆了。
直到到了她家,她將我放到床上,我才回過神來。
我一陣迷茫。
她嘻嘻一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有這種表情呢。”她一頓,又接著說,“你,失憶了,對吧。”
是肯定的語氣,她很確定。
我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心裏一陣苦悶。
“沒關係,無論怎麼樣,蓧蓧就是蓧蓧,永遠也不會變。”她微微笑著,“無論怎麼樣,我等你。”
莫名其妙地,苦悶不見了,心裏竟還有點甜。
我又點了點頭,也笑了。
這時,她說:“蓧蓧,你轉身看看?”
我向她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還是轉過頭——這……這是……我?
我瞳孔瞬間縮小。
床上赫然躺著一個女生。她臉色蒼白,白得可怕。她披散著頭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沒有一點呼吸,更沒有一分活著的跡象……
我知道,她死了。
我也知道,她,就是我。
這是一個人來自本能的自信。至少自己,我還是認得出來的。
久久地看著我,突的,頭一陣劇痛,仿佛被強行灌入了什麼東西,痛得不能自我。
在她焦急、擔憂的叫喊中,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直到徹底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