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說出來可能有人不會相信,但在今天參加會議的所有常委當中,大部分人一定相信我說的是事實。這兩三年的時間裏,雲嶺縣的變化是擺在眼前的,是大家都看到的真實情況,不是我坐在這個編造的故事。
我的話還沒有講完,胡海洋就接了過去,反駁了我的一些看法,說他對雲嶺縣的了解,並非是我說的那麼好,從高俊接任縣長之後,雲嶺縣的領導班子一直不團結,黨委和政府之間不和諧,這給雲嶺縣的很多工作都帶來了困擾,所以,胡海洋的意思,就是要把高俊從雲嶺縣調走,不能因為高俊一個人影響到了雲嶺縣整個班子的團結問題。
在胡海洋看來,雲嶺縣目前存在著的問題,都是高俊一手造成的。我聽了胡海洋的話,也有點不舒服了,他的目的是越來越暴露出來,是想著辦法要讓高俊離開雲嶺縣,我是不會讓他的陰謀就這麼輕易的得逞。
胡海洋剛說完,我就插了一句話,說,以前我在雲嶺縣的時候,高俊是副縣長,當初我們怎麼就沒有產生不和諧的局麵。如今雲嶺縣存在著的問題,不是高俊一個人造成的,一把手書記也有很大的責任,沒能團結好班子,我把矛頭直接指到了縣委書記肖紅軍的身上。
我真想說把肖紅軍在雲嶺縣所做的那些事情給抖出來,但我冷靜的想了一下,這事情不是我應該說的,是紀檢委應該去調查的事情。要是我說出來,胡海洋抓著追我問要證據,那我能拿出什麼證據來了,搞不好就把我和胡海洋的矛盾推到了無法化解的局麵。
在我指出了雲嶺縣的本質情況之後,胡海洋也沒有再爭執了,畢竟,我是從雲嶺縣出來的幹部,對雲嶺縣的情況我熟悉,這些都是我的親身經曆。當初我在雲嶺縣的時候,領導班子是很團結的,老趙和我離開雲嶺縣之後,肖紅軍到雲嶺縣去做了一把手書記,就搞得雲嶺縣領導班子不和諧。這樣看來,到底是誰搞得雲嶺縣的班子不團結,傻子也都會想到書記肖紅軍的身上去。
胡海洋是個很有城府的人,他心裏是很清楚的,在這個事情上繼續糾結下去,也不會弄出什麼名堂來。今天的這個常委會議要針對的問題很明確,他知道鄧洪波想要玩什麼,主要就是解決短信事件。
鄧書記看到我們兩人在雲嶺縣領導班子的問題上爭執起來,他出麵了,把話題轉移到了另外的幾個常委身上,讓幾個常委都談一下看法。
其他幾個常委對雲嶺縣的情況本來也不熟悉,他們也看出來了,這是我和胡海洋在爭雲嶺縣的權力範圍,自然也不會有明確的表態,隻是粗略的談了一下對雲嶺縣目前工作的看法。
鄧書記總結的時候,還是圍繞在今天收到的這個短信上麵。
鄧書記也不怕得罪人,他直接說,這次短信事件是針對雲嶺縣領導班子的調整,想用這樣的方式把縣長高俊擠兌出雲嶺縣,這件事情一定涉及到了市裏的某些領導。不管是誰參與了這種陰謀,他希望明天早上沒有任何人再會收到同樣的信息。
這話已經是在暗示,不管策劃這起事件的背後的人是誰,鄧書記都希望這人能夠自覺的收手,不要采用這種方式來誣蔑一個政府官員,這是我們在打自覺的耳光。
鄧書記還說,如果在明天早上這類信息不消失的話,他會親自指示市公安局徹查這件事情,到時候,不管是誰,絕不手軟,要把這事情給調查清楚。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這說明鄧書記是已經給足了對方麵子,要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把這個火給滅了。用如此的招數來害別人,早晚會讓這把火給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鄧書記的權威,在嶺南市還是沒有人敢挑戰。哪怕前段時間毛曉東想要和鄧書記分庭抗禮,但最後,還是不能不妥協,他很清楚,自己要在嶺南市穩定度過幾年,就得和鄧書記搞好團結,不然的話,他這個市長在嶺南這邊隻會處處的被動,毛曉東是體會過這種處境的,他最後不得不改變戰略方法。
所以,剛才在會議上鄧書記總會總結的那些話就是在提醒,誰要是參與了短信內容策劃事件,就趕緊收手。再這樣玩弄權謀下去,那鄧書記也不會坐視不理,堅決不能讓誰來影響了班子的團結,特別是一些抱著個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從會議室裏出來的時候,黃華把我拉到一邊上,問到。
“你知道這短信是怎麼來的嗎,今天會議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鄧書記對這個事情很生氣,我必須要把這事情處理清楚,不能讓這些短信繼續亂傳。”
“短信的內容是針對雲嶺縣縣長高俊的,很有可能就是背後的競爭對手,我猜測這事情和縣委書記肖紅軍有關,但是,光是靠肖紅軍一個人的力量,他還沒有這個膽量敢用這種方式來攻擊自己的競爭對手。”
“你是說這背後有人在指示,是胡海洋?還是其他的人。”
“具體是誰我也不太清楚,但一定是有人策劃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高俊趕出雲嶺縣。其實,他們趕走高俊的目的也就隻有一個,不想讓高俊妨礙了他們在雲嶺縣撈取利益。雲嶺縣的稀土礦,這可是一個金礦啊,很多人都看著眼紅,想把手伸進去撈點好處呢,恐怕不是一兩個官員有這種念頭。”
“老宋,我覺得胡海洋在雲嶺縣的事情上做文章,想把高俊擠兌出雲嶺縣,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針對你,想把你在雲嶺縣的勢力給削弱,逐步用他的人來替代你的那些部下。”
“這當然是他想要的結果,因為有這些人在雲嶺縣,不方便他們的行動。上次雲嶺縣稀土礦發生人員鬥毆,一些社會流氓去礦上找麻煩。其實,高俊調查得很清楚,所謂的社會無業人員,都是有人安排的。所以,我才給高俊出了一個主意,讓他在雲嶺縣搞一場打黑行動,來一個敲山震虎,讓背後指使的這些人有所顧忌。”
“看來,雲嶺縣的領導班子調整要盡快落實,而且,不能讓高俊離開了雲嶺縣。要是雲嶺縣的一切權力都落在了那些人的手中,我估計雲嶺縣稀土礦,茶葉公司都會被他們的人染指。”
“黃哥,鄧書記的意思也是這樣,希望盡快的把雲嶺縣的領導班子進行調整。下次在常委會議上討論的時候,還希望黃哥多支持一下高俊,雲嶺縣今後能不能穩定的發展下去,我覺得高俊留在雲嶺縣是很重要的。”
“這你就放心吧,我會站在你這一邊,支持你和鄧書記的想法。不過,你的一些具體意見,還是要先跟鄧書記商量一下,要得到鄧書記的支持才行。”
“就雲嶺縣領導班子之間的問題,我已經和鄧書記商量過了,鄧書記也讓我拿出了一些人員調整的方案出來。”
“那就好,希望這次能夠順利的把雲嶺縣的人事調整工作完成下來。雲嶺縣這兩年的發展確實也還不錯,這有你在雲嶺縣留下的很大功勞,後麵的人也是在沿著你的發展思路在走。目前來看,雲嶺縣還找不到另外的發展路子,必須要有一個人堅持著你當初的發展方向走下去,隻有這樣,才能盡快的把雲嶺縣的經濟建設提振上來。所以,把高俊留在雲嶺縣是對的。”
黃華能夠理解我的想法,他一定能夠支持著我的決定,我相信他。在我們嶺南市委領導班子中,也就我和黃華是比較貼心的朋友,不會因為一些利益衝突影響到我倆的友情。和黃華的關係,跟鄧書記不一樣,我和鄧洪波之間是一種相互彌補的上下級,更多的是我在把他當領導,當我的恩師。而我心裏對黃華的認可,是建立在朋友的友情基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