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元一十六年,初夏,連續幾天都是陰雨綿綿。整個香雪國的皇宮都在雨幕的籠罩下,顯得異常莊重。

深夜,雨中的皇宮隻有巡邏的禁衛軍和站崗放哨的侍衛還清醒著。四處的宮殿已是寂靜的。

晨曦殿的內室裏,一名沉睡的女子正躺在梨花大床上,精致的容顏就是在雨夜中也難掩傾城之姿,那眉間的粉色香雪蘭花形印記在白玉般的肌膚上搖曳生姿,乍一看就像粉紅的花朵在額間盛開一般。

女子繡眉緊皺,額冒虛汗,好像在極力忍受什麼痛苦一般,晶瑩剔透的眼淚從緊閉的眼尾處不斷地滑落,桃花瓣的嘴中不斷的呢喃著。

“不……不,不要!”隨著一聲炸雷,女子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來,大口的喘著氣。

一雙美目此刻布滿了恐懼和絕望,眼淚比起剛剛滑落的更凶了,隻著裏衣的玉體正不斷顫抖著。

女子害怕的將自己蜷縮起來,用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

聞聲趕來的侍女們,趕緊挑起珍珠絲簾,點燃了內室的燭光,衝到了床邊。隔著床簾,緊張的詢問。

“公主,公主?”

床內的人一聽,竟然有人在叫她,這怎麼可能?

女子緩緩的抬起頭,茫然的看著眼前模糊的景象。在微亮的燭光下。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

女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努力的睜大雙眼,再猛然閉上,再猛然睜開,反複了幾次,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公主,您怎麼了?要奴婢進來看看嗎?”

那個聲音很熟悉,是她以前的貼身侍女。

“不,不必了!”聲音帶著微微顫抖。腦中思緒紛飛著。

為什麼她會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那個斷崖上嗎?最後她好像跳崖了,那也應該在崖底啊,就算被人救了,也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裏啊。

這裏是晨曦殿,她以前還未成婚前住的寢殿,在那已經被大火燒毀的皇宮中。

心中有個答案正不斷的湧出,女子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顫抖的雙手慢慢的摸到了床邊的暗格,記憶中,那裏有一麵水銀鏡,在整個香雪國隻有一塊。

慢慢的在格子中摸索,果然觸碰到了熟悉的冰涼。拿出來一看,一個手掌般大小的水銀鏡出現在眼前。

女子慢慢的抬起來對著自己的臉。

那是一張美貌的臉,年輕了幾歲的容顏,沒有傷痕,沒有衰敗,沒有蒼白,沒有瘦弱,甚至沒有一點世俗仇恨的痕跡。

那的確是屬於香雪國唯一的公主,受盡世界繁榮和寵愛,可以任性的不顧一切的臉,刁蠻任性又無理,那就是香雪國最尊貴的主——溫言。

可是再看那雙眼睛,那雙眼睛透漏出主人傷痕累累的心,那汪秋水般的雙眼仿佛已經曆經人間滄桑似的。不再是以前那單純甚至是愚蠢的樣子。

這雙眼睛是屬於那個害自身國破家亡,悔恨終身——溫言的眼睛。

竟然是重生了嗎?

從18歲回到了16歲。

好像一切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額間的香雪蘭印記。

國師曾經預言:香雪蘭出,香雪國興。

而她就是那象征著幸福繁盛的神跡。

可是國師在自己臨終前大概也沒有料到,溫言這個象征著國家昌盛的香雪蘭卻害的整個香雪國一起覆滅吧。

溫言看著額間那刺眼的印記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哭起來。渾身還是害怕的顫抖,即使知道自己重生了,但是上一世的那些傷痛,那些悔恨還是讓現在的她害怕不已。

內室的人發現公主的不對勁,趕緊派人去請禦醫,那可是皇上的心肝寶貝,要是出個什麼意外,那絕對是瞬間掉腦袋的。再加上這個主子脾氣品性可是相當不好,他們這些奴才可得萬分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