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便沒什麼多說的了。
千家臨陣倒戈,造成木楓吟的措手不及,而憶和靖姑娘的最後攜手出現,更是徹底顛覆了他的願望。
而那個一身黑衣的桀驁男子,最終死在我劍下。
滴滴鮮血順著鋒利的劍刃滑落,又是個癡情人,明知不可能,仍是傾心於靖。仇家,抑或是愛人?這,都不重要了。或許,死,是對他最好的解脫。不用再為難,不用再猶豫,不用再痛苦,死亡,帶給他的,是深深的寧靜,和著那深入骨髓的愛意,消逝在塵土之下。
同時埋葬的,還有我對於憶的,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
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這裏於我,再沒有任何留下的意義。所有目的都已圓滿,是時候回去了。
站在上官府邸門口,一絲苦笑溢上我的嘴角。
終是未曾想到,兜兜轉轉這麼多年,還是回到了這裏。
遲遲不敲門,是膽怯麼?
陌……
是否仍會如往常般,輕袍緩帶,在竹下微笑著看著我歸來呢?
我不知道答案。
不想通報,略施輕功,翻進了後院。
一步步向那檀木門靠近,心底是從未有過的恐懼。怕了,我該怎麼麵對他?
也許是我紊亂的呼吸驚擾了房中人,一股大力襲來,猛地推開了房門。
“誰?”
那個熟悉到一聽就能讓我落淚的聲音。
依舊的清淡,卻帶著我從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疲憊和頹廢。
那是很累很累。
四目相對,我看見他盛滿震驚和喜悅的眸子裏,映著我滔天的疼痛。
人還是那個人。
一襲青衣,坐在木質輪椅上,身旁放著冒著熱氣的暖爐,淡淡繞在他的周圍。
什麼變了?
那曾如潑墨般的一襲長發,如今,竟是齊齊變雪!
三千青絲,再不複存在。
我死死地盯住那一頭白發,那詭異的白色,成了我眼底永久的空白,再也無法填滿。
那每一根華發,都在痛斥指責我的殘忍和不堪。
都在冷嗤嘲笑我的愚蠢和無情。
天呐!
楚千藍,你究竟做了什麼?!
我定定地看著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過去的,緊緊地抓住那一頭白發,在他懷中痛哭失聲。
一雙顫抖的手慢慢撫上我的頭頂,帶著不可置信的聲音:
“小妖,小妖……是你麼?我不是在做夢麼?……”
“哇!……”
我感到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無助和痛苦,過去的我竟然對他這樣深沉的愛視若無睹,竟然對他這樣默默的愛拒之門外,竟然,竟然,如此傷害了他!
這個最愛我的,我最愛的,神邸般的男子,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傷害了他太多太多。
“是我,是我……”
不停點頭。
他狠狠地抱住了我,用盡他生平所有氣力,用著他的生命抱著我,死死地圈住,不鬆開一絲一毫,霸道的力量勒得我生疼,我卻感到快感,我笑了,哭著笑了。
我用相等的力量回抱住他。
緊緊的,不放開。
在不,放開。
兩唇相抵,誓死流連。
“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好……好,一定,不離開。”
“。。。。。。”
“我愛你。陌。”
在不,離開。
從此以後,一輩子陪著你。
在你身邊,至死方休。
一生一世一雙人。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