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半分鍾,才終於回過神,擦了擦臉上的汗,起身走進浴室。
看著鏡子裏那個麵色蒼白神色恍然的女人,安酒酒忍不住又想起剛才在夢裏聽見那句話。
她咬了咬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對不起……”
她知道自己不該跟司霖沉糾纏下去,可姝姝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選擇回到司霖沉身邊。
姝姝是她的命,沒有姝姝她根本活不下去。
但願爸爸媽媽在天之靈,可以理解她身為人母這份苦心吧。
安酒酒在浴室裏待了很久,出來時天已經快亮了。橫豎也睡不著,她幹脆換上運動服下樓去跑步。
淺水灣是江城最豪華的別墅區,占地三百畝,卻隻建造了十棟別墅,其他全部是綠化。安酒酒繞著淺水灣外沿,一個多小時才跑完一圈。
回到別墅,她重新洗了個澡,做好早餐,見時間差不多了才去敲司霖沉的房門,敲了半天沒有應,她推開門進去,才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阿沉?”
她樓上樓下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司霖沉人,忽然想起什麼,又去車庫裏看了眼——他的車果然不在車庫裏。
所以,他昨晚半夜又出去了?而且整晚沒有回來?
看著空蕩蕩的別墅,安酒酒的心莫名地疼了下,像是被隻無形的手揪住。她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久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最終卻還是沒能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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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宿醉。
司霖沉醒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疼,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地板上。
“醒了?”紀南鄞的聲音淡淡從頭頂傳來:“我讓徐毅幫你把車開過來,順便給你帶了換洗的衣服跟早餐,你先去洗漱吧。”
司霖沉這才恍惚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紀南鄞的公寓。
昨晚他喝了不少酒,所以把車放在了酒吧門口,坐的是紀南鄞的車。
紀南鄞原本準備送他回淺水灣,但司霖沉不想回去,就來紀南鄞的公寓將就了一晚。兩人回到公寓又喝了不少酒,司霖沉後麵完全是爛醉睡過去的,能醒這麼早也是不容易。
司霖沉洗漱完畢後,徐毅果然已經到了。
“少爺,您的衣服。”
司霖沉看到袋子裏裝的是他放在家裏的衣服,知道徐毅這是去過淺水灣了,忍不住問了句:“她醒了嗎?”
“大小姐嗎?我去的時候她正在吃早餐。”
紀南鄞剛換了衣服出來,聽到徐毅這話忍不住冷嗤一聲:“那個女人做的東西也能吃?”說完又扭頭看向司霖沉:“她該不會是想把自己弄成食物中毒來換取你的同情心吧?”
司霖沉沒答話,拿著衣服進屋換上。
穿戴整齊後,他餘光瞥到袖口兩顆藍金銘紋袖扣,神色不由得頓了頓。
他記得很清楚,這兩顆袖口是安酒酒曾經送他的生日禮物,被她親手縫在他最常穿那件西裝上。
四年前那件事發生後,司霖沉將這兩顆袖扣扯了下來,本來已經扔了,可終究舍不得又撿了回來,放到枕頭底下。
一放,就是四年。
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她翻了出來,還重新縫到了衣服上。
司霖沉神色複雜,走出房間後假裝隨意地問了徐毅一句:“對了,早上你走的時候,她有沒有說什麼??”
徐毅想了想,搖了搖頭。
司霖沉:“……”
他徹夜未歸,她卻問都不問一句,反而還親自幫他挑衣服縫袖扣?
嗬,從前怎麼沒看出她這麼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