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意被噎了一下,她現在其實很不好意思,甚至都有些無顏麵對顧鬱延。隻是苦於不能離開此處,可若是幹坐著,未免有失她以往淡然的氣勢。
若是變成顧鬱延這傻模樣,豈不是臉都要丟光了。
下意識看了眼跟在身旁的香芸,遊意忍不住幹咳一聲。
聊什麼好呢……
最好是與婚事無關的……那便談正事!
這般想著,遊意正好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但是……
遊意斜睨了顧鬱延一眼,問:“現在你這樣,能談正事嗎?”
這嘴角笑容收不住不說,整個人好似吃錯了藥一般興奮,看起來就不是很正常。
“自然是能談的,你且說便是!”顧鬱延十分自信,就差拍著胸脯佐證了。
遊意很是無奈。
“好吧,既然你這麼肯定……”
歎了一口氣,遊意緩緩開口,道:“在談事情之前,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
揮退了左右,身邊隻留下香芸伺候。
遊意才沒有絲毫藏私,詳細的將香芸發現那名叫念雪的小丫鬟,又從她嘴中得出的事,都告訴了顧鬱延。
這事顯然很嚴肅,且牽連甚廣。顧鬱延聽著聽著,嘴角那怎麼都壓抑不下去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
小半刻鍾,遊意說的都有些口幹舌燥,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喝一口潤潤嗓子。
但顧鬱延還一副沉思的樣子。
遊意忍不住問:“我不敢肯定,但這事,是不是和太子殿下有關係?”
顧鬱延緩緩抬眸看了她一眼,一個字都沒有說。
但這個眼神,遊意懂了。
“竟然真的是……”遊意倒吸一口涼氣。
之前隻是猜測,已經有些讓人心驚膽戰了,但現在經由顧鬱延確認,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卻也還是頭皮發麻,不敢置信。
若是他人,那麼此事也不會讓人感覺太過可怕。可那是太子啊,朝野百姓之中,都流傳著他的賢明仁善,有激進一些的,更是巴不得現在的皇帝下位,好讓太子登基。
即便是在遊意前世,她隸屬於顧二旗下,算是堅定的反皇黨,那時她對這個太子的感官,也還是很好的。
如今,一切證據都指向仁善慈和的太子,不外乎是將一個外表精美絕倫的瓷器摔碎了,然後指著那碎片,一字一頓的告訴你,這並不是什麼珍貴物件,隻是泥巴捏出來的垃圾。
真是讓人太難以接受了!
“這事不要聲張,我也並不肯定。”顧鬱延沉聲道。
比起遊意,顧鬱延更是難以接受。畢竟那是他自小便熟識的人,即便是身份有別,私底下,也是可以被稱為兄弟的人。
遊意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心緒。
“所以,你想要怎麼做。”
她也算是了解顧鬱延了,看他這個模樣,便知道此事他定然還有後手。
然而顧鬱延卻突然低下了頭,剛才沉穩的氣勢好似風中雲霧一般,瞬息間煙消雲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可憐。
當然,更是顯得他很心虛。
他心虛什麼?
遊意緩緩眯起了眼睛,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顧鬱延下意識抬起頭來,立刻對上了遊意的眼神。
因著臉上麵紗覆蓋,隻剩下一雙眸子是外人可見的,於是這一雙漆黑眸子便更顯得犀利。
被這眼睛盯著看,顧鬱延頓覺壓力,張了張嘴,須臾後才有些結巴的開口,道:“也不是瞞著你,就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遊意眼中寒光飛速閃過,伸出纖細的手指,緩緩挑起眼前青年的下巴,肅聲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
顧鬱延:“……”
一直旁觀不做聲的香芸:“……”她家小姐這種調戲良家少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而且為什麼她家小姐這麼熟練啊!
察覺到周圍兩人的目光都不太對,遊意收斂了一下表情,但那根手指卻沒有收回去,依舊抵在顧鬱延的下巴上。
“快回答!”她頗為色厲內荏的說道。
顧鬱延比她高許多,便是坐下,也是足足高了半個頭。遊意這手指其實根本抬不起顧鬱延的下巴,但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顧鬱延竟然一直半低著頭,虛虛壓著她的手指,對著遊意的雙眸。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咳咳。”遊意幹咳了兩聲,嚴肅道:“那要看看你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