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二十一世紀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失去自由的一天。不是不懂得生存不懂得人權和自由,而是這樣的世界裏,根本無力反抗,它於我太過於陌生,而我的力量也太單薄,就算我讀書萬卷卻也起不了半點作用,隻會令人更覺得悲哀。
當我被賣到這個萬姓的府裏後,醜姑娘的我自然是做一些柴房裏洗衣和洗菜打下手的活,自然是上不得廳堂的。我寧願這樣,也許埋沒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後院的丫頭和傭人們倒都是很單純而快樂的,也許不讀書不識字的人生更樂觀和豁達,每天做完該做的事情,就聚在一起快樂地聊天話家常。而我則屬於那種心不在焉聊天的一種,雖然也能夠安靜地微笑著加入他們,但是我的思想卻不受控製地想要去深入這個世界。
萬家老爺在京都任左丞相,卻不知道為什麼身邊據說帶著二夫人和三夫人,卻讓自己的大夫人留在邰湖州應牝縣。大夫人生的萬大小姐也住在應牝縣,身體孱弱多病常年在床養病(我在萬府多日都沒見小姐露過臉,聽說病得滿嚴重,還咳血了)。小兒子跟著他父親和其他夫人生的子女都住在京都,所以這裏的“相府”其實住著的人口簡單。大夫人與小姐也並不挑剔,我們這些奴才們難得受到責罵。
傅老管家看我認得字,所以把打掃書房的任務教給我,而書房也是幾乎無人踏足之地,我想清靜會自己躲書房內看看書,當然,基本上是午休的時候,晚上是不能在那裏點燈的,而我也不敢把書帶出來。畢竟自己還是個知書達理的人,知道什麼事可為什麼事不可為。
我是屬於那種賣身的丫鬟,所以每月不僅沒有俸祿而且也沒有探親的權利,而我隻有讓自己習慣這樣的生活,或者該悲哀地稱之為苟且偷生吧。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日,突然傳來消息,大老爺要從京都回來了。於是,一成不變的生活稍許有了些變化,人們忙碌起來,裏裏外外地收拾,嗬嗬,就象迎接衛生文明城市檢查一樣,把衛生死角都打掃幹淨了。
聽說這次老爺回來並沒帶家眷一起回來,大家都舒了口氣,似乎其他夫人都不是好惹的貨色。
老爺回來那天,我自己一個人躲在丫鬟的屋裏學繡花,突然聽見傅管家叫我:“小玉,你到大廳來一下!”(忘記交代了,我的名字依了府裏的習慣被改成“小玉”了)
不知道有什麼事,我照照銅鏡,見該掩飾的都掩飾了,便放心地出去了。
到得大廳,傅管家早在門口等著,領我進去。我埋頭進去,眼角瞟見一個衣著華服的中年男人端坐大堂主位,邊上是大夫人坐著,那男的大概就是老爺了吧?!“見過老爺,夫人!”我趕快彎腰行福禮。
“免禮!”大老爺發話了。
我直起身子。他又開口:“抬起頭來!”
我不知何意,是不是要看他們買的丫鬟值不值十兩銀子?略略抬了頭,眼睛還是看著地下。
“聽說你識得字?書寫也很工整?”
噢,原來是為了這個,看來買我的目的還真的有其他,還是要小心為妙,我答道:“小玉識字不多,老爺見笑了!”
“寫幾個來看看!”
下人們馬上就拿來筆墨了,待研好墨,鋪好紙,我略略沉思,如果給他們發現自己是個讀書之人未必是好事,在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知道的越多隻會惹更多麻煩,但是說不認識字,豈不是害了老管家受罵。想畢,看看堂上橫聯,心中有了主意,於是提筆寫下:“金玉滿堂”
“好字!”
我知道自己書法一向工整,讀了十幾年的書,寫了十幾年的字,雖然軟筆書法用的不多,但是論還是有不淺的功底的,提筆自然穩當,好不好字心中有數,但是心裏很怕因此給自己惹來麻煩;“老爺見笑了!”
“會彈琴麼?”
“不會!”以前是學拉過小提琴來著,不過早就被高考壓得什麼都忘光了。
“畫畫呢?”
“也不會!”很高興自己不會,要說會自然也是會一點,隻是畫出來就貽笑大方了,會素描還差不多,那水墨山水試都沒試過,不過心裏有底:差唐伯虎差遠了!
“棋呢?”
“老爺見笑了,小玉隻懂得下棋的規矩,卻沒研習過的。”
似乎看見堂上的人搖了搖頭,似乎頗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