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咱們三奇門的醫術各有所長。蝴蝶穀擅長藥物,金銀島擅長手術,而我們神女峰擅長心理醫學……”
一身淺紫色連衣裙的巫七七,傲嬌地挺著小胸脯侃侃而談。當著眾多來賓的麵,她的用詞不是“巫醫術”之類的晦澀術語,而是通俗易懂的現代語言。
“我們神女峰的醫術,更擅於解決精神和心理層麵的症狀,手術和用藥自然得跟師兄和師姐請教。同樣,你們金銀島和蝴蝶穀治不了的病例,說不定我能治呢?比方說阿醜的口吃問題,除了神女峰的人,我相信沒有人能解決!”
“原來,這丫頭是想給阿醜治口吃?”多數蘇家族人還沒拐過彎來,根本沒聯想到蘇杭身上。在場的來賓也無話可說,因為巫七七那句“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口號,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偉大光榮而正確。
當然,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並非所有人都被這招暗渡陳倉給騙過了。蘇伯英老爺子捋著胡須若有所思,蘇繡的眼神發亮,若有若無地瞟了雲開一眼。
“我反對!”蘇北也不是傻子,立即出聲說:“藥、醫、武三項比試中,之所以把鬥醫放在最後,正是為了照顧各位來賓,我金銀島豈可失信於人?七七師妹如果有心,可以隨時為阿醜治療,不必放在這次鬥醫中進行,浪費一次客人的機會!”
“就是啊,”來賓中有人出聲道:“他們自家人,隨時都可以治療嘛!”
“蘇北這個新郎通情達理,我們支持!”
“……”
“我讚同七七的提議!”在來賓七嘴八舌的附和之中,響起了一個很不協調的聲音。
貌似事不關己的正主,這會兒終於挺身而出。“按照蘇北師兄的說法,金銀島是要為客人提供診療機會,才將鬥醫環節推後到今天?”
“的確如此。”蘇北的語氣很平靜,眼神卻如同刀鋒一樣銳利。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請教蘇北師兄。”雲開針鋒相對道:“在座的各位來賓,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貴客,來祝賀你和蘇杭兩位參賽人的婚禮。蘇北師兄的邏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為各位貴客出手診療,隻能在這次鬥醫中才有機會?”
蘇北心裏一沉,冷聲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雲開不等他開口說話,接著說道:“藥王孫思邈曾說過,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冤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既然師兄認為七七可以隨時為阿醜醫治,作為醫道世家的傑出傳人,蘇北師兄為何不能為所有來賓診療一次,偏要在鬥醫中才能出手?
“若不是金銀島弊帚自珍,難道是蘇北師兄自認為技不如人,要借我和七七師妹之手才能為各位來賓看病?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場鬥醫勝負已分,我看不比也罷!”
雲開這話純素誅心之論,偏偏蘇北還有苦難言。
在滿院子客人心裏,三奇門的醫術屬於傳說中的神術,起先覺得有幾次機會便已感天謝地了,此時經雲開這麼一說,才紛紛想到這一茬——對呀,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不正是醫者的本分麼,幹嘛還有機會一說?
雲開的話不僅是針對蘇北,也是在打金銀島的臉。樓觀台的尹真微道長,麵帶調侃地望著蘇伯英說:“伯英,這小子說的好像有道理哦?”
“有道理個屁!”蘇伯英惱火地說:“金銀島的針刀術是手術傳承,跟他蝴蝶穀的醫術是兩碼事。你說你沒病沒痛的,樂意讓我拿手術刀切著玩?雲家那小子,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怎麼回事?”
“這事說不得,等著看吧。”
滿園的藥材清香之中,分明充斥著濃重的火藥味兒。蘇北死死地瞪著雲開說:“雲開,你不必耍這些挑撥離間的小把戲。在座的來賓都是我金銀島多年的朋友,我和蘇杭婚後自然會一一把脈問診,無需你出言擠兌!”
“好,蘇公子說得好!”
市場競爭果然有利於消費者,所有來賓都笑逐顏開,鼓掌叫好。
“好,很好!”雲開跟著不冷不熱地鼓掌道:“既然不存在機會的問題,那麼,師兄是同意七七的提議,我們可以任意選擇在場的所有人了,包括我們幾位參賽者在內?”
“除了參賽者本人,你可以選擇任何人!”
“這又是神馬道理?”
“道理你我都心知肚明,沒必要說出來吧?”
“蘇北師兄不想說,可是我想說!”
雲開心念百轉,知道今天蘇北是鐵了心,要阻止巫七七對蘇杭施展夢蝶術了。他把心一橫,轉身麵向蘇伯英老爺子躬身下去,深深地施了一禮,抬頭朗聲道:“蘇爺爺,金銀島的各位長輩,各位來參加婚禮的叔叔阿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