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的樣……”
因為看清楚魏毓在鏡子裏的樣子,他的話戛然而止。
俗話說俏不俏一身孝,因著幾年參加悼念活動,魏毓穿得十分樸素,所以才越發顯出她外貌的優勢來。
魏毓笑著把自己的衣領從他的手裏搶回來,說:“怎麼?你到了現在還分不清顧子庭和我?”
魏毓轉頭看他,說:“顧子庭死了一年了,我現在是魏毓!”
魏毓從衣領裏掏出了一根項鏈,項鏈很簡單,但是上麵掛著的東西讓申屠葉朗覺得無比的刺眼。
“這是什麼?”他問。
“你瞎嗎?沒見過戒指?”魏毓回答。
“誰送的?”申屠葉朗此刻的聲音跟臘月寒冬的冰棱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說呢?你說誰送的我會掛在身上?”
魏毓笑了笑,說:“申屠葉朗,不是每個人都會站在原地的,我都死過一次的人了,更加不可能。”
魏毓深吸了一口氣,想把自己的哽咽壓下去,她說:“我以前是喜歡你,但也是以前的事了,這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很遠了。”
“你也別拿結婚哄我,我以前是心心願願想要嫁給你,但是我現在想得很清楚了,勉強是沒有幸福的。”
魏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申屠葉朗,你年紀也不小了,不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年紀了,你捫心自問,你愛過我嗎?”
魏毓一閉眼,眼淚嘩嘩地掉,她說:“申屠葉朗,你愛過我嗎?你憑什麼娶我?你都不愛我你憑什麼娶我?我憑什麼要委屈自己?就憑我喜歡你嗎?”
魏毓用手背抹去眼淚,說:“那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語罷轉身就走,留下僵在原地的申屠葉朗。
魏毓坐上車,何垣看了一眼她的身後,說:“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有點事。”魏毓閉眼靠在椅背上,覺得異常的疲憊。
“我今天說得話你別放心上啊,你也很好的,隻不過比不上顧子庭而已。”何垣怯怯地說道。
“我知道,我不會跟死人爭的。”
何垣啟動車,眼睛不小心瞟到後視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說:“他怎麼在這?”
魏毓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就見申屠葉朗怒氣衝衝地出現在後麵,一副要找人打架的模樣。
“趕緊走。”魏毓催促道。
申屠葉朗聽到引擎聲,怒不可遏地吼了一聲:“顧子庭你給我站住,把話給我說清楚!”
何垣的表情跟見了鬼一樣,問魏毓:“他剛才叫的誰?”
魏毓頭疼得緊,隻好說:“你聽錯了,趕緊走。”
何垣急匆匆地啟動,魏毓從後視鏡裏看見申屠葉朗拔腿朝著她們跑來,這是一個有下坡路段的十字路口,她覺得這種舉動不大安全,下意識地就想阻止申屠葉朗的舉動。
她剛掏出手機想給申屠葉朗打電話,就聽到一聲刺耳的急刹車的聲音。
“我的天!”魏毓聽到身旁的何垣吼了這麼一句,然後也是一個急刹車,魏毓差點被安全帶給勒死。
她剛想質問何垣這樣行事的原因,就聽何垣大喊了一句;“申屠葉朗!”
那一瞬間魏毓隻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喉嚨。
她回頭看去,就見一輛跑車停在他們身後,整個坡道地上全部是因為急刹車拉出的鮮明車印。
何垣狠狠推了她一把,說:“別愣著了,申屠葉朗被撞了。”
魏毓幾乎是從車上滾下去的,她的腳一落地就軟了,要不是何垣拉著她就跪到了地上去。
何垣完全是拖著她完全走,走過一個拐角,申屠葉朗就在那裏。
身體側俯著,看不清臉。
“申屠葉朗!”何垣叫了一聲,然後鬆開魏毓朝著他跑去。
他一走,魏毓就整個人坐到了地上去。
魏毓隻看得見何垣的表情由凝重變為驚恐,他結巴著說:“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魏毓的手指顫抖著,半天解不開手機的密碼鎖。
何垣突然把申屠葉朗扛起來朝著她衝來,嘴上大喊著:“來不及了,上車!”
魏毓隻看到剛才申屠葉朗躺著的地方有特別大的一灘血,何垣抱著他的時候他連手指間都在滴血。
魏毓跌跌撞撞地爬上車的後座,把申屠葉朗攔在懷裏,叫著他的名字:
“阿朗,阿朗,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魏毓輕輕拍著他的臉,可是申屠葉朗隻要一喘息就開始往外吐血。
大口大口地往外湧,遠比他們拍戲時咬破嘴裏的血包還要恐怖。